我从哪里来(九)

我七岁上了小学,在务农小学读到三年级,受到了姑爹爹杨老师的大力表扬。我为什么要稍作停顿,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友友们被我的超级自恋吓跑。

小时候,家前屋后都是小水塘。自从我长了小腿子,家里人就防备着我,怕我一个人到水塘边去玩水,甚至掉入水里淹死。

自从有了江界河,自从我上了小学,尤其是每天要过几次渡船,家里人就更担心我的安危了。

为此,家里人也是伤透了脑筋,一方面严防死守,一方面精神恐吓。

于是,上学时,家里人有空就送我过河,或拜托大一点的学生带着,尽量不让我落单。

关于儿童溺水的危险也是有教训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隔壁生产队的朱某某家的女儿,跟着别人到江界河里来摸蚬子,在我家屋后附近大圩边下河,后来就再也没能自己走上来。

朱家女儿溺水这件事确是事实,但是关于溺水的细节我听到的版本比较多。

一是关于溺水的地点,有人说在我家屋后东北角江界河与小竖河的交接处,那里有一个深水塘,她不慎掉入其中淹死的。

一是说朱家女儿的惨相,尸体从水里拖上来时,嘴里满是污泥,脸色如何难看,反正描述十分恐怖。

但凡家长们如此极力的描述,是想引起我们的重视。然在我却是一生的恐惧。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毛骨悚然,更何况当年我经常下水游泳抓鱼踩蟹摸蚬子呢?

男孩天生是调皮的,男孩也都有戏水情结。感觉那时每逢暑假,我们这些旱鸭子(形容不会游泳的人)都是泡在水里长大的。

为什么喜欢下水?夏天水里凉快,那时候夏天降温主要靠下河洗澡,当然还有扇子扇凉风;河里有好多鱼,多到伸手可及,多到脚下常常踩到鱼。

大人上工了,孩子们获得了难得的自由。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结伴下水。然而,危险总是在人们得意忘形之时悄悄潜入,慢慢靠近。

8岁那年暑假里的一天,我今生不会忘记的一次险情,差点酿成家庭的悲剧。

那天,家里大人们都下地干活挣工分去了,留下我独自在家做作业。“在家做暑假作业,不要出去玩,不要下河洗澡!”我答应得好好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就忘记了父母的叮嘱,因为屋后的池塘里传来了阵阵嬉闹声。

我徇私声来到了水边,先是站在岸边观看,接着抵挡不住诱惑,慢慢进入水中。

小伙伴喜欢比赛,就是比谁更勇敢。于是,慢慢向池塘中心深水处走,“我都到这儿了!”小伙伴们一边炫耀,一边比划。水深及腰,水淹没了双肩,只露一个头在水面之上。

我生来好表现,也不服输。于是,我继续向前走。

“我都到这儿了!”我正准备展示水面已及鼻孔线的大胆表现,话才说了一半,只觉得脚下淤泥松软,先是往下一陷,接着身不由己,滑向了深水,不会游泳的我只有胡乱扑腾的份儿了。

眼冒金星,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折腾了多长时间,大我几岁的春荣哥,看到水中冒泡,伸手把我拉回来了。

呛了几口水,七魂吓掉六魂,我哭着跑回了家,坐在门槛上哭了大半天。

待到中午放工,我也没敢跟家里人讲。不过,后来家里人还是知道了。从此,我被看得更紧了,基本上都被拴在家里,半步不离。

如今,离开老家好多年了,老屋早已拆除,屋后的池塘也在平田整地时夷为平地,然而在我心中的那次涉水经历却怎么也无法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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