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季平子在叔仲穆子的怂恿下向叔孙昭子挑衅的闹剧尽管都记载在《传》文昭公十二年之下,但是其发生应在昭公十年的 “郠之役” 之后不久。这一事件的草草收场,暴露出鲁国政坛存在的好几个问题:
首先,鲁国六卿格局确实存在严重的结构性矛盾,也即季、孟由于家主早亡导致辈分落后于叔孙氏。但是就实力而言,季、孟又明显占优,所以 “三桓” 之间存在暂时无法调和的矛盾。
其次,从季孙意如在被迫与叔孙婼对质前后表现出前倨后恭的态度,以及归罪于原本帮他出主意的叔仲小一事来看,其轻佻自傲而又毫无主见和担当的嘴脸暴露无遗。此时如果谁对季氏的财富和权势有想法的话,那么季平子这位年轻的家主就是一个脆弱的窗口。
最后,别忘了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六卿之中排名最后的出身 “成族” 的公子慭,也就是鲁昭公的叔父,早就被季、孟、子叔这些年幼晚辈排在前面不满意。自从鲁国由 “三军制” 调整为 “两军制” 后,叔仲氏和子仲氏又都失去了军行。现在随着公子慭逐渐年长,又能对鲁昭公这位庶出的侄子产生一定影响,必然开始盘算着能否找机会驱逐季、孟并为自己博得更高的权势和财富。
现在叔仲小和公子慭(子仲)都已经对季孙不满了,还需要一个内部的串通者来配合攻破季氏这座堡垒:
……季平子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左传.昭公十二年)
之前竭力为季武子出谋划策推动叔孙氏内乱的费邑宰南遗此时也已经去世,其子南蒯继任费宰,不过却遭到继任季氏家主的季孙意如轻视,为此颇为不满。南蒯洞悉叔仲小和公子慭对季氏的不满与觊觎,主动向这两位提出了发动政变的意向。这一年(前530)鲁国六卿格局跟 “郠之役” 当年相比其实并没有变化:
而军行也没有发生过调整:
如果按照南蒯的口头提出的构想,如果自己联合公子慭和叔仲氏,并能得到各个没落公族的支持在外力的支持下驱逐季氏,而叔孙昭子由于不久前与季平子因为功勋一事的龃龉必然会袖手旁观,那么届时六卿格局将重排为:
也即由公子慭取代季孙意如的位置,也即 “吾出季氏......子更其位”,而南氏则将自己拥有费邑而直接作为公臣而入卿。这样军行也将调整为:
也即叔孙婼与公子慭各领一军。这样既照顾到了根深蒂固的 “桓族” 总体利益,也使得近支公族掌控一半军力。
不过这一构想过于理想化了,因为至少季氏、孟氏和子叔氏之间是高度绑定的,因此不可能绕过叔弓和仲孙貜而单独驱逐季孙,所以事实上还需要拉拢更多的潜在合作者,诸如之前一度受到 “三桓” 排挤而失势的 “孝族” 臧氏、郈氏以及 “庄族” 仲氏等。然而可能由于事出仓促,以及谋划者的自私或者短视而没能够联合更多的力量,导致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