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莫轻尘,丁小丁就被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迷住了。那双眼睛好像有神奇的魔力——静静地看着你时,让人如沐春光般温暖;当它对着你微笑,眼角弯弯的,你会觉得心都要飞扬起来;当它伤心哭泣时,你会心痛欲碎,跟着难过。这双动人的眼睛,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深深地扎深在丁小丁的脑海里。十岁的丁小丁没有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莫轻尘,只觉得她就是戏文里走出来的的小仙女。
在张家,轻尘和母亲小婉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起初,小婉也总被其它几房太太欺负,可她为给小轻尘一个平静的生活,委屈求全,不争不抢,时间长了,那几房太太都看出她没有争宠的心思,也就不再为难她。
轻尘就是小婉的一切,她耐心地教导她,教她读书识字,教她针织女红,教她做人做事,教她自己会的一切。
小婉很懂事,她慢慢地知道了娘亲的不易,很小心地不和任何人发生矛盾,不想给娘亲增加一丝烦恼。母亲教的,她都认真学,其它时间,她就帮着做家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更见不得别人强过自己,哪怕她谨小慎微,都是一种错。
这日,天气正好,连续下了几日雪,终于放晴了。十四岁的轻尘坐在廊沿下,静静地绣着一方手帕。绣帕上一个小女孩在奔跑的背影,两只蝴蝶也初俱形态。这是要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绣的是那年母亲在河边陪她捉蝴蝶的情形。
“死丫头,我那根玉钗不见了,早上你来我房间送银耳莲子羹,一定是你趁我没注意,偷走了,快还给我。”
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莫轻尘的面前,虽然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可她还是抬起头来确认一下,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二姨娘生的女儿,张佑兰。
“三小姐,我送银耳莲子羹的时候你也在房里,羹汤放下我就走了,并未碰触你房间的任何物品。请你再好好找找。”
“就是你拿的,一定是你嫉妒我有漂亮的首饰,你却什么都没有,你偷偷藏了起来,让我也戴不成,一定是你!要不然怎么你来我房间一趟,我的玉钗就不见了?”
“三小姐别冤枉人,我打小就不佩戴任何饰品,拿你的玉钗做什么用呢?”
“你偷了也会说自己没有偷,我要搜你的房间,我就不信搜不出来,哼!”张佑兰扭头就要往轻尘的房间里冲。
“哎呀,这支玉钗有点眼熟呢,既是我捡了那就是我的了。尘儿妹妹,瞧瞧你,一件首饰都没有,这支钗还挺配的,那就送你吧。来,让哥哥给你戴上。”一只手举着一只钗,不容分说就往轻尘头上戳过去。
“大少爷,请自重。”轻尘灵活的躲过,并迅速逃到一个离他较远的地方。眼角瞄到张家大少爷张佑宁手里那支钗,“咦,这好像是三小姐丢的钗呀。”轻尘狐疑地看看大少爷,又看看一脸气急败坏的三小姐。
“呦,原来是三妹丢的呀,我当是没人要的,还想借花献佛送给尘儿妹妹呢。这支钗尘儿妹妹戴上一定好看。”张佑宁一副油里油气地腔调,伸起手,又想往轻尘头上戳。
“谁说我不要了?这不正找呢,这么好看的钗,她才不配呢,哼!”张佑兰一把抢过钗,白了一眼轻尘,还顺带瞪了张佑宁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尘儿妹妹,哥哥我救了你一次,你怎么谢我好呀?”一边说,一边往轻尘身前凑,伸出的手正向着那粉白的小脸而去。
“大少爷你……”
“大少爷,老爷正在找您,让您马上到前厅去。”丁小丁扯着嗓门大喊道。
张佑宁瞪着丁小丁,“吼什么吼,我又不聋。告诉老爷,我马上过去。”
“大少爷,老爷让您现在就过去,有贵客到访。”丁小丁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大少爷生气的脸。
张佑宁有点犹豫,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单独见到轻尘,就这样走了,太可惜;不去吧,又怕爹那里真的有急事,惹他发火后果更严重。再三权衡之下,还是决定不能惹爹生气,离去前,还在轻尘耳边轻声说了句“我还会再找你的”。
再次狠狠地瞪了丁小丁一眼,转身离去。
丁小丁冲轻尘眨了眨眼睛,看到轻尘回了一抹温柔的笑,赶忙快跑两步追上远去的张佑宁。
轻尘重重呼了口气,总算没出什么乱子,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