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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辽阔的黑土地上奔驰，坐在火车上的雀儿，想到在这之前，表哥购买火车票时特别要求他，买个硬座就行了。但表兄执意要买卧铺票，回到家后对雀儿说，“路途遥远，买卧铺可以睡觉，环境也行，没人跟你挤，所以就买了卧铺！”

在卧铺车厢里，还有五位旅客，大家说东道西，使漫长寂寞的旅途生活变得愉快，雀儿感到时间过得好快呀。

雀儿是下铺，把包儿放在下铺，坐在那儿，开始了自己的旅行生活。 一位老大爷，雀儿见他走路颤颤巍巍，一问才知，老人是到北京投奔儿子的，搀扶他的就是他儿子。他儿子在北京一所大学里任教，并且已经娶妻生子，这次是专门接老人到他那里住的。在一年前患了脑溢血，经过治疗后出现了后遗症，腿脚不方便。原来，中铺是老大爷的，而他儿子是上铺。老大爷要到铺上休息，让他儿子帮他一下。 雀儿见状，就说：“大爷，要不您睡下铺吧，我睡中铺 ！”大爷说：“你帮我儿子再推我一下，让我能上去就行！” “不行，你睡中铺，干什么都不行，都不方便。还是你睡在下铺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给你补差价吧！”说着就要从包里掏钱，他儿子说，“爸，你不要动了，我来！”他儿子就掏钱。 雀儿赶紧说：“大爷，大哥，不用了，就让大爷安心的睡在下铺吧！”大爷说：“我真是遇到了个好心的闺女！那太谢谢你了！”

雀儿拿起开水壶，准备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水，提起水壶倒了一点就没水了，就拿起壶来到开水炉处打开水。开水炉前打开水的人排起了长队，雀儿排到第八个。她想，看来打开水比较困难，但喝水是人们的必须，打这以后，她一发现没水就去提上水壶去打开水。

那位大爷就说：“看，真是个勤快闺女！” 另一位长得跟妈差不多的乘客也说：“看上去，平时在家就是个眼里有活儿的女儿，我又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多好啊！你妈真有福气！”在雀儿带动下，大家抢着打水。

当列车过了山海关，初春的景象才显现出来，雀儿恨不得马上到家！真是“穷家难舍”呀。

到易县需要倒车，要到六里桥坐长途汽车。在汽车站，开始有乡音在耳边出现，才觉得自己真的回到家乡了。 雀儿坐在长途车上，回味着家乡话，真的稀罕啊！早晨——早青儿； 早晨至终午之间——半前晌儿；临近中午——头晌活儿；中午——晌午；午后——过晌午；午饭到晚上之间——半后晌儿；晚上——黑介；黄昏——帮黑子、擦黑儿；黎明——傍明子；半夜后——五惊尼； 前天——前儿个；明天——明儿；大前天——大前儿个；昨天——列个；后天——过明儿；大后天——大过明儿；去年——头年尼；前年——前年个；一刹那——一忽闪儿； 天刚亮——一铺亮儿；叔叔——收儿；婶婶——婶子；大伯——答北；舅舅——舅儿；舅母——妗子；侄女——侄妞儿；妇女——老娘儿们；小孩——小人儿们；小女孩——小闺女儿；小男孩——小小子儿；学生——校生；姑娘——姑奶奶；新娘——小媳夫儿；姑姑——姑；客人——且（戚）；大（2声）棍儿姐；妯娌嫂——大（2声）嫂（4声）儿，夫妹——小棍儿；小叔子——小水儿；夫兄——大（2声）大百子；岳父——丈（2声）人；岳母——丈（2声）母娘；累了——使地慌，安静的呆着——木孵儿呆周；藏起来——抬溜；修理——鼓捣；哭——啼忽；那——捏；难看——寒碜；就——豆；怎么——哏么；弄——能（4声）这么——闷儿周；讨厌、邋遢——腻外；喜欢——稀罕；傻——缺心眼儿；熬——挠；……家乡话，真的好听！特别是离开家乡一段时间的人听着就是舒心。

到易县已是下午5点多了。雀儿从汽车站走了出来，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但与大庆比起来，温度在体感上也高出好多。一口气步行到爸的工作单位，身上还出了汗。

“我琢磨着，你也该下车了，”爸见着雀儿时说，“你吃胖了，比刚去时敦实了！”

晚上，爸做的疙瘩汤，就食堂的馒头。“真香！”雀儿对伙食的评价。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爸爸用自行车载着雀儿就往家赶。路两旁的杨树上已长出了嫩芽，河道里的柳树已经放绿，风也少了寒冬时的凛冽。雀儿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风被爸爸挡着，吹到自己身上已经减弱了，没有了寒气。积在阴凉处的雪也融化的差不多见不着了。在路旁的田间，赶早的农民开始了春耕前的准备，有的在往地里运粪土，有的在整理田间清理地头。

车子在路上没停，到家里天已近晌午。在门口玩耍的三妹四妹和弟弟，首先看见了我们，兴奋地跑过来，提东西，小弟往家跑去，边跑边喊 ，“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听到弟弟的喊声，妈妈和二妹文春从屋里出来 ，看见雀儿回来了都特别高兴！妈妈说，“一大早儿，野鹊儿就在门前的榆树上叫个不停，看，树上的鹊儿，不是还在叫嘛! ”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抬头望去，只见榆树上，散落着不止一只喜鹊，起码有两三只，还在不停的起落，“喳喳”地叫着不停，在蓝天的映衬下，一副多美的图画啊！

农村有这个讲究，一般是家里有亲戚来到，或者是亲人从远方到来，喜鹊就会在枝头“喳喳”地叫个不停，意思是报喜来了，因此人们喜欢喜鹊，赞美喜鹊，把喜庆、美丽、吉祥的字眼都给了喜鹊，称这种鸟为报喜鸟。

妈的病看上去好多了，和正常人没啥区别，眉也舒展开了，脸也圆了，脸色也好看了。二妹越来越水灵了，现在也能干点零碎活儿了，二妹也到14岁了，到了爱美的年纪。说了会儿话后，她和妈妈就去厨房做饭去了。三妹、四妹和弟弟在一旁玩，不时的问这问那，雀儿把二姑给的好吃的东西也拿出来，分给妹妹弟，说着大庆的有趣的事儿和分别一年多感受！雀儿不禁感叹，“还是回家好啊，家里虽穷，但一家子在一起，苦也甜啊！”

在她们做饭的时候，雀儿到院内和各个屋子转了转，特别是到养驴的地方看看，在东北的时候，老是担心家中养的驴。,“喂了吗，是否怀上小驴儿了？” 雀儿只见拴驴的桩子还在，不见驴的影子，地上还残存着驴吃剩下的草，拉的粪蛋子，但驴怎么不见了呢？ “妈，咱家的驴到哪儿去了？” 妈说：“晌午驴还未回来 ，到黑介才回来呢，已经放到山上去了，全村一块放，轮流看护，今天你看，明天我看，还有几天就该轮到咱家了！”

时光在飞速的走着，不论你是否愿意 ，它依然按着它自己的节律在不停地变幻。看天气，马上就要耕田种地了，地也全部化开了，解冻了，从明天起，就要下地干农活了，雀儿沉思着。

眨眼时光到了麦秋后，爸爸又给她在县城找了个活儿，去一个私企当会计，爸爸为此专门跑回来告诉雀儿。 她一听就懵了，当会计？

过去，自己对于人生，没有明确的设想，得过且过，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在开始进行着一些思索和探求。到底如何走下一步，心中也无数。或许，这辈子，和黄土打交道了也未可知，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嫁人给人生一窝儿子女儿，自己也认了。但大庆之行，开了眼界，知道了外面世界，特别是被铁人精神深深感动了。雀儿相信，只要奋斗，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有前途的。

同时，也为当会计的事儿苦恼着，本来文化就不高，但因为干家务活儿多，学习的那点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早交给大地了，还给老师了！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埋怨爸爸也在情理之中。“为什么不让我上学了？女孩子上学谁说没有用！”爸说，“谁知道呢，要是知道，不就供你考大学了！” 雀儿接过爸的话头说：“再加上那几年，学校对文化课学习抓得不很紧，又学工学农了，本来就学的不扎实，这些爸爸应该清楚，不说你也能想得到。”

爸爸裂开嘴笑了笑，“可不是！可不是呢！”

吃过晚饭后，雀儿就跟爸研究讨论当会计事儿。会计的确需要理论和实践知识，这是必然的。怎样在最短时间内，补上这一课？是当前需要认真考虑和解决的问题。 父子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雀儿说：“我连珠算口诀一句也不会，怎么当会计呀？” 爸说：“你这句话说对了 ，咱们就从这口诀学起！” 那会儿没有电脑，也没有计算器，就是用珠算。只好在上班之前，补上这一课。于是，爸爸说，“我先教你背口诀， 现学现用！马上学起。” 雀儿很害怕学不会，爸爸见她有畏难情绪，“这也没什么难的，只要下功夫学，会计咱们照样当。” 于是，雀儿就翻出了纸和笔，坐下来开始学。三妹在学校正在学珠算，她也拿出课本供姐参考。

先背诵口诀，加法口诀，不进位的加法: 加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加二：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加三：三上三，三下五去二，三去七进一等等。从加法基础学起，慢慢地深入到减法、乘法、除法。 这几天，雀儿不停的背，一有时间就背。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她还真的都背会了。

那天晚上，爸爸拿来珠算就开始教她实战。指着上面俩珠儿说，“那可不是简单的俩珠，一个是五，俩是十；我国可是珠算的故乡。珠算的发明和使用，在我国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珠算发明前，在中国占统治地位的是筹算，一种以算筹为计算工具的计算方法。就是用木棍、铁筹等方法。到了元明时代，筹算逐渐被珠算所取代。珠算是以算盘为计算工具的计算方法。”

雀儿问爸：“哪算盘的来历，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学呢？可否讲一下。”

爸说：“讲算盘的来历还不简单。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00年，据说我国当时就有了‘算板’。古人把10个算珠串成一组，一组组排列好，放入框内，然后迅速拨动算珠进行计算。东汉末年，一个叫徐岳的，他在《数术记遗》中记载，他的老师刘洪访问隐士天目先生时，天目先生解释了14种计算方法，其中一种就是珠算，采用计算工具很接近现代的算盘。这种算盘每位有5颗可动的算珠，上面1颗相当于5，下面4颗每颗当作1。这一明确记载说明我国算盘的发明比欧洲各国都早。该书还第一次出现了‘珠算’一词。不过，珠算发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普及。宋代，珠算开始在商业活动中占有一定位置。《清明上河图》中赵太丞药店柜台上就放着一把算盘，它和我们现在仍在使用的算盘一样。元代，珠算得到进一步的应用，许多杂剧、小说作品都用算盘珠比喻。16、17世纪，我国出现了大批珠算著作，其中最重要、影响最大的是明代程大位的《算法统宗》。该书系统完备地介绍了珠算，其中595个应用题的数字计算，都是用珠算进行演算的。它的出现，标志着珠算已完全走向成熟。《算法统宗》出版后，压倒了同类著作，在国内广泛流传，还远播到朝鲜、日本、越南、泰国、法国等很多国家。此后，珠算逐渐取代筹算，成为我国的主要计算方法。珠算逐渐取代筹算，成为我国的主要计算方法。珠算具有很多优点，它构造简单，价格低廉，计算迅速，所以能盛行不衰。我可是咱村屈指可数的能用两副算盘同时运算的俩人中的一个啊！”

说到这儿老爸突然停住了，“你没听人说过？” “啊，对了，作义大伯曾说过，这么多年，谁还记得它，早都忘了！我还以为他是瞎说呢。”雀儿回答道。

“对了，这个事儿人们还记着我！就是家里人不记得了。真是的。那时，咱们村只有两人能用两副算盘同时运算，我就是其中一个！”爸爸很得意的说道。

爸爸接着指算盘上说，“下面五个珠，一个就是一，五个就是五。依次就是个位、十位、百位、千位、万位等等。” 接着，爸还让雀儿打16875练习，加十遍还等于16875。爸爸就这样仔细的教雀儿。 还讲了会计的主要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很快，雀儿就算掌握了，算是具备了当会计的技能，当然是速成的。

一天，天气晴朗，微风吹着，雀儿先骑车赶到爸爸的单位，然后爸带着她去应聘的单位和老板见面，记得他姓崔名豪强！当时雀儿紧张的不得了，寒暄了几句后，老板给雀儿安排了办公室。 等老板走后，办公室里面就剩下雀儿和爸爸。爸爸就鼓励她，“打起精神，当好会计并不难。”接着他叮嘱她说，“账目要清楚，关键是仔细，来往账目要记清，每一笔都要有来处和去处，数目拿不准可多算几回，只要用心，就能避免出差错!慢慢就熟悉了。不要着急，着急吃不上热豆腐！”这时，爸有事就去处理了。

雀儿坐在座位上，觉得空落落的。看了看办公室，墙上贴着公司章程等。一会儿，有几个同事从外面干事归来，都坐在雀儿一旁的座位上。这时老板进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尚文芝到咱们公司担任会计，她就是我们的新同事了。以后，大家要团结、互助、友爱，共同把本职工作做好！”

接下来，雀儿就在该公司正式上班了。那天从公司下班后，她回到爸的宿舍。这是城关公社的一溜北平房，爸住的是其中一间，爸的房间显得凌乱。她就开始收拾，在爸的宿舍里，为了住得舒服，用柜子隔出来一个小间，然后铺上行军床，将床上单子铺平。一切收拾停当，然后躺下去试试，觉得还可以，自己对自己的劳动挺满意。

第二天，雀儿起了个早，骑车出了公社的大门，赶到了位于电影院隔壁的公司，但公司大门紧锁，来得太早了！看看手表，才不到7点。然后看看这里，有没有买吃的。见一个卖油条豆浆的小摊，就走上前去，要了两个油条一碗豆浆。这时有个昨天见到的同事也来小摊，就打了个招呼。

当天，公司进了一批木头，多少钱买的，卖出去多少钱 ，雀儿一笔一笔的记在账簿上。 之后，又陆陆续续地进了一批钢材什么的。 雀儿通过认真的学习和练习，哪儿不懂了就问问爸爸和同事，逐步地熟悉了业务，后来雀儿就在公司当了一年多的会计，还不错，她的账目记得很清楚！

可雀儿总感觉公司几起经营的业务不合法！除公司总经理外，就是几个身兼数职的外勤人员，很不正规，像是个“草头班子”，她兼着内勤，捎带着接待。虽然她没进过正规公司，但总感到这个公司的工作干不长，干了今天没明天似的。 公司十几个员工，在平时工作之余，大家聊天，也聊到公司经营情况，有明显问题 ，说不准哪一天会摊上事儿。 将这里情况偷偷地和爸爸说了，爸爸经过分析判断，就让雀儿辞掉了这份工作。

辞职后，不到半年时间，公司的事暴露了，被有关部门查封了，果然触犯了相关法律，受到了严厉的处罚。现在想想那时候虽然年轻，但雀儿始终心存正义，抱着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能干的心思来处理各种问题的！这也是为人处世的底线，什么时候也要坚持住底线，也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站得住脚，走得扎实，走得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