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为五帝之一,也是司马迁写作《五帝本纪第一》中的最后一帝。从时间来讲舜帝离我们较近,使我们更易于理解五帝之间的关系和传承性。舜二十岁的时候,以仁孝而闻名遐迩;三十岁的时候,尧帝推举他为继承帝位的人选;五十岁的时候,摄行天子之事;五十八岁的时候,尧帝驾崩;六十一岁的时候,取代尧帝登上帝位。居帝位三十九年之后,他向南巡狩,驾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的九疑山,那里恰是零陵营浦县;其山之所以称为九疑山,因为山间有九条溪流彼此相似。《礼记》记载“舜葬苍梧,二妃不从”。有人认为其二妃葬于衡山。舜就帝位后,对其父瞽叟仍遵守子道,和敬如初;完全没把瞽叟曾经杀害他的往事当一回事。又封其弟象为诸侯,据《帝王纪》一书记载,舜封象于有鼻之地。据《舆地志》一书的记载,零陵郡应阳县东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象庙。而《皇览》一书记载:“舜葬苍梧,象为之耕。”即说舜帝葬于苍梧之后,他的弟弟象在此地耕作。《山海经》记载,舜帝葬于苍梧山阳,而尧帝之子丹朱葬于山阴。舜帝的儿子商均也是一个不够贤能之人,据说他是舜与女英所生;娥皇无子。据《括地志》记载,舜把商均封于虞国即宋州虞城县,此地本为殷商后裔所封之地,故此子名叫商均。舜选择了禹,并告之于天;此后十七年,舜帝驾崩。三年丧期过后,禹曾让位于舜之子商均,但诸侯均归于禹,故禹登天子之位。尧帝之子丹朱、舜帝之子商均,皆有封国,以使其祭祀先祖;他们成为天子的宾客,而天子也不敢以其为臣。
司马迁认为从黄帝直到舜、禹,皆同姓而国号相异。黄帝的国号为有熊,颛顼帝的国号为高阳,帝喾的国号为高辛,尧帝的国号为陶唐,舜帝的国号为有虞。禹帝国号为夏后,姓姒氏;契为商,姓子氏;弃为周,姓姬氏。司马迁把《五帝本纪第一》作为《史记》的开篇之作,并说:“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缙绅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这番话即说学者们都很称道五帝的事,但这个年代太久远了。而《尚书》所载只是从尧帝那时开始,百家所言黄帝之事,那文字或说法都不够雅致或完美。就连缙绅先生也难以说清啊。孔子口述的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生们认为未必是孔子的言论,所以大多不予传习。言外之意关于黄帝、颛顼、帝喾、尧、舜此五帝的记载,史书及其它文献资料十分缺乏;就连《尚书》这样堪称是最早的书,也无黄帝等人的记载。但司马迁坚信历史是连续的而不是断涯似的发展的,所以他仍努力发掘史料的价值。他说:“予观《春秋》、《国语》,其发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顾弟弗深考,其所表见皆不虚。《书》缺有间矣,其轶乃时时见于他说。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这番话即说我认真研读《春秋》和《国语》,感到其中阐发《五帝德》和《帝系姓》的内容很明显;只是很多人没有进行深入阅读和考究而已。那书中所表明的观点、所记载的事实皆非虚妄。《尚书》有缺失的地方,而且遗漏的内容不少;此书所散轶的内容,在其他书中常常可以发现。如果不是好学深思的人,心知此中深意,那么此事本来就难以与那些浅见寡闻之人说清楚啊。此言表明司马迁对历史文献的价值深信不疑,他认为好学深思的人自然能在浩繁的史料中找到关于五帝的历史事实。
作为一代学问大家,司马迁不仅立足于文献当中,还脚踏实地去考察。他说:“余尝西至空桐,北过涿鹿,东渐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这番话即说我曾向西到过空桐之地,向北到过涿鹿之野,向东到过大海的边缘,向南乘船浮渡江淮之水;到达那里之后,发现老人或长辈们都纷纷而且常常称道黄帝、尧帝、舜帝的功德,可见风俗教化本来就很深固而特别啊。总之,他们所言与古书记载比较贴近,二者并不背离。由此可见司马迁是以寻根的虔诚之心,以对祖先对后人高度负责的态度,经过认真研究思索,才动笔写下了五帝本纪。正因其这一空前绝后的大功德,使后人能在《史记》中一睹黄帝的风采,一睹五帝的历史功勋;使中国人知晓从哪里来的问题,并无不为祖先的圣明而自豪,从而激发出无限的爱国激情和奋发的创造力。司马迁之功,功不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