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都在于发现。 ——题记

日剧《小森林》是根据五十岚大介的同名漫画改编的一部美食电影。女主人公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在各个季节转换过程中，把自己种植的蔬菜和瓜果、养殖的鱼鸭等转换为的一道道美食，穿插着女主人公和离开的母亲基由食物建立的关联，从而营造一种恬静的美好，温情的日常生活，简单来说是一部典型的日式小清新风的电影。剧里面有很多桥段，比如说酿酒酿，养鸭子，杀鸭子，养鱼，除草，做果酱，自己加工酱油，这些所有的典型的日常生活，如同打开我童年的记忆的盒子，那些散落在我记忆中间的一道道日常的美食，也是我童年生活最美好的组成。那些过往我经历的时候不曾觉得浪漫的，也不曾觉得需要珍惜的日子，未曾想到，历经时光的打磨，竟然比电影的情节更打动于我。

我的小时候在一个湖南东北部的一个小乡村，我不用说名字，因为你肯定不知道。 那是一个典型的丘陵地带的小山村，所有的房子都沿着小山，从山脚向慢慢开阔的小平原，蔓延开来。这里除了散落各处的不是特别高的山，还有无数的溪流，汇聚成小江小河。四季在这里也是如此的分明，春有朝露，夏有雷鸣，秋有霜降，冬有白雪。请原谅我，必须要先说明地理位置，任何食物的诞生，都跟养育它的土地息息相关，而经由四季这个时光的力量，就可以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力量。当然最难得是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神奇的女主，那就是我的外婆。外婆总是打趣我长大了肯定会做饭，因为我的童年都是趴在炤台旁边度过的，应该早得真传。也许是吧，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做饭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那么第一道美食，应该从哪里开始的呢？我的外婆总是告诉我，我是靠吃鸭腿堆起来长大的，那么第一道美食就从鸭子开始吧。

（1）鸭子——湖南血鸭

阳春三月或者更早，从集市上买来成群的小鸭子，鸭子成长轨迹跟稻田里的稻子有着亲密关系。拆秧之前，把鸭子买回来，这一段时间，确实圈养着。刚买回来的小鸭，全是毛茸茸的黄色，甚是好看，小时候的我，也没有少做恶作剧，追着鸭子抓它，最爱它毛绒绒的感觉，或者拿着水勺，满世界的泼鸭子，谁叫你天然不怕水呢，我就要泼水给你看看。等鸭子褪去黄色的绒毛，他就开始长大了，而且越来越丑了。基本等禾苗长到比鸭子高，就可以把鸭子放去水田了。鸭子吃虫子，禾苗长得快，他两作为最佳拍档，构建了一个不错的互生关系。大概等到禾苗开花要结穗的时候，鸭子基本就长大了。公鸭和母鸭，长的却不甚一样，公鸭的羽毛颜色更深一些，母鸭却基本都是白色的，也有可能只是我的记忆坚信如此。他两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公鸭长大2斤左右，非常适合做第一道以鸭子为原料的美食，湖南血鸭。而母鸭通常会有更长的一个周期，第一母鸭会下蛋，会由此产生第二道和第三道美食，咸鸭蛋和松花蛋。等到鸭子过了当年的9月，历经6个月，却可以算得算鸭子中的年长者，更有甚者会到来年，这种老鸭，是另外一道美食啤酒鸭的极佳原料。

经历了食材的成长历程，再来我们就要回归到食材的处理过程。 《小森林》里面对鸭子的处理手法，我必须要说，只能说日本劳动人民，没有中国人民智慧，或者说，拍摄电影或者画漫画的五十岚，还是缺乏真正的农村生活经验。鸭子在成长过程中，会经历很多次换毛，每次历经的不同，都是为了应对不同季节做准备。用60-80度的开水，去烫鸭子更有利于除毛。去毛的时候手法要鸭毛根部近一点，有利于把小的还未长出毛去掉。我从未见过我的外婆还需要借由明火来烧掉那些小毛，每次去掉毛的样子，像是一个艺术品。当然外婆有一句更让我放心的话，“鸡毛吃不了一根，但是鸭毛却吃得了一千”。所以我倒也心无畏惧。

血鸭的做法，可能部分人觉得有些许的残忍，不过，如果你不是素食主义者，也无需这么矫情。血鸭顾名思义，必须需要取现杀的鸭子的血。刚杀的鸭子的血是温的，加以适量的食盐，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搅拌才能把鸭血变成一种可以糊到鸭肉身上的一种状态，方言里面称之为“打起”。一般与会放与后面直接实用鸭子等量的食盐，在烹制鸭子的过程中就无需要放眼了。把鸭子开膛破肚，留着鸭胗、鸭肠、鸭肝，鸭心，这些很多中国人都知道的美味。把鸭子片开，切成小块，这个小块很小，这样到时候可以充分地跟鸭血相容，但是也不能太小，吃起来就没有吃肉的感觉了。 放油，蒜末，炒熟鸭子，等到了7分熟的时候，放上切好的辣椒，红色湖南长辣椒，辣椒不辣有甜味，放上小个儿的朝天椒，取其辣味，二者混合，红色的辣椒和鸭子可以交融到一块，等到感觉都熟了的时候，就该之前鸭血出场了，把鸭血倒上，快速的翻炒，等鸭血完美的混合到鸭肉身上，鸭血已经转色，但是还有一种潮潮的感觉，就可以出锅了。混入鸭血的时间过长，就会出现干斯斯的感觉，鸭血就成为颗粒状了，味道也不能覆盖到鸭肉上了。我忘了让我最爱的鸭腿出场了，年纪小的时候爱吃大块的肉，所以鸭腿不容易熟，得早先下锅，再油里面先多炸个5分钟，防止不熟。另外鸭肉本身鸭皮下是有一定的脂肪的，所以自己也会有渗出来，所以油也不能太多。不管怎么样，一道血鸭就可以出场了。大了，我才发现，其实切成小块的鸭肉，比鸭腿好吃，鸭腿里面往往入味不充分，所以除了第一层肉，其他的肉味道就淡了很多。

其实鸭子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食材，究其原因，因为鸭子骨头多，肉少，尤其是只有2斤左右的新鸭子。所以，吃鸭子费牙。但是鸭子在肉里面属于温性的，没有那么容易上火。吃血鸭的时候，往往吃完以后会有一堆小骨头，算是一道有点费事的美味。但是我记忆中，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养鸭子，这就是一个生于一方一个最普通的食材。

写到这里，我饿了，也想念外婆的手艺了。想起来这个城市都禁止活禽是市场了，这个美味最真的怕是还得回归到那个小山村里面去寻找了。我试图滤掉那些农村生活中养育鸭子的艰辛，蹲在地上给鸭子拔毛的外婆弯腰的样子，我只想留下那个立在炤台旁边，看着血鸭出锅的时候那亮晶晶的渴望的眼神。我想那一只空掉的鸭肉碗，残余的一堆鸭骨头，是那个小孩对生活恩赐的最真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