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你楼下。在那个小花园边上,闻到一阵香。走进花园里,见到了有什么树上开着什么花,那花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它叫什么名字。午间,在你楼下,从那个小花园边上过,带你去看它。你说你都没走进过这个花园。来到它的下面。
看到了,你说是柚子。经你这么一提醒,自己立马回味出它的像橘子花的形状和气味。好笑:怎么开始没想到?怎么在你讲过之后立马想到?这算是标准的事后之明了,许久没从这个角度来看事情了。来的时候,你躺在那打针;走的时候,你陪我走到路边,等车来。
我上车了,你和我挥手,就此别过。驾车的是一位女子,一路和她聊天。她看上去很年轻,在二十五六,一番寒暄后得悉她近四十了。有趣,出于自己的眼力的偏差,给她带来了一阵欢快。她的脸上,由先前的一板正经,变得有了笑。如此一来,她显得更加得年轻。
她说她老公是本地人,跟我是老乡。她说她来自邻省,是被这个省份的人骗来的。笑着问她:你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还是你们先前在同个地方打工认识的?她说是后者,两个人认识和结婚已经十几年了。那时是在相邻的一座城市,后来来到这里,买了套二手房。
算是定居下来。她说养育了两个小孩,大的读六年级,小的不到十岁。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这个给了自己说笑话的机会:我先前听到一个说法,在一个家里,生女儿的话表示爸爸比妈妈聪明,生儿子的话表示妈妈比爸爸聪明。看来你们家,你和他是半斤八两。
她听了还是笑。她反问我一些情况,我回答的比她问得更多,我提到了我做律师,并首先声明,人和人吵架打架的那种我不参与。她说咨询一个事,是她家亲戚的事,当是她老公的表哥吧。介入到一桩电信诈骗的案件中去,他是被人骗了,我以为他想找回被骗的钱。
她说他是被骗去刷了人家卡上的钱,有上百万。他被关起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哦,明白了:他既是受骗者,也是骗人者。她说问题是他一分钱没得到,问题是他的上家他一点不清楚。随意地给点建议:如果他想减轻一点自己的责任,那就尽可能地把上家的情况说出来。
否则,他不说或者说不清楚,那么所有的责任恐怕就落在他自己肩头了。她说家里人为他这事去找过律师了,觉得没有用。随意地给点建议:现在这状态,没有律师的话,家属根本没法了解到他的情况;有律师的话,至少可以把一些该由上家承担的事情清楚说出来。
刚好,我先前在路边读到过一则法院判决的布告:一个电信诈骗的团伙,共总骗了五十多万,为首的两个判了十年,中间的几个判了五六年,尾巴上的几个判了一两年。在我说出这个之前,她先说了,这一次的事够他喝一壶的。她说他有传话给家人在里面吃得不好。
我笑笑: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惦记吃得好不好?很快地,到了地,我下车,对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的故事,告她我最爱听故事了。她也谢我,还在开始的时候,她就告我她刚才才从家里出来,我是她今天载的第一个客。她说她们俩口子跑这个车,老公夜班、她白班。
她说她们很辛苦。也许吧,她起先板着面孔的时候,可以被我解读为一种她的辛苦。等到她脸上有了笑,我就没觉到她的辛苦了。回想一下,两个人是谁先开口的?想起来了,最先是她问我赶几点钟的火车。告她时间之后,问她一句:时间够吧?够,她脸上起了笑。
傍晚,等我到了另座城,又听到一个有关诈骗的故事。某人说她被人家骗了,很是气愤,要找律师诉对方,讨回自己付给对方的服务费。具体地,对方提供炒股的有利信息,说可以帮到她赚钱,彼时她信了,服务费给了,也按照对方的提示投入了大把钱,去做了投资。
结果,投进去的大把钱不但没赚到,还亏空了不少。于是乎,这结果让她反思,得出对方就是一个骗子的结论。对方是不是涉及诈骗,我交给懂这个方面的去思考,我感兴趣的是起初她如何会信他的?她说之前与他之间有大量的聊天,也见过面吃饭的。人家称她姐。
把我问她答转给了几位,收到了一些反馈。一个:这个算不上诈骗。又一个:我是觉得这个事你情我愿,也没合同保证稳赚不赔,只是做一个推荐股票的服务,而且不算拿得有多久,这才两个月;年后股市整体行情都不好,这两天才略有回升;再一个:这个案子怎么打?
最后也得调。说来也巧,那会在地铁上,见到了一则广告:场面是一群老人,被几个人忽悠得热血沸腾,纷纷把钱交给对方,然后来了一个对白,发生在两口子之间,女的对男的说:天上掉馅饼,地上有陷阱。受教:那些看上去太过美好的事情,你为它付出过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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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