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难临头
阚敬邈想起她平时看他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故意说:“老嫂比母,我怎么会不疼你?说吧嫂子,让我怎么疼你?”高玉清让他问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犹豫半天说:“我要你先好好给我看下病。看完病再说让你怎么谢我。”阚敬邈说:“看病还不好说?我是医生嘛,”阚敬邈听见她喘粗气了,又见她眼里放着奇怪的光,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于是就故意暧昧地说:“什么事,快跟我说吧。说完我就给你好好看病,还立马给治,让你心满意足。”高玉清情眯眯地盯住他说:“那好,你可说话算话哟。”阚敬邈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高玉清放心了,问:“谷世文是不是约你喝茶了?”阚敬邈说:“没错,晚上8点半,紫琪茶馆。他说有事跟我商量。”“有屁事商量,他想坑你呢,千万甭上他的当。”高玉清说,“他也约了陈太太赵香雪,准备带陈院长去茶馆捉奸呢。”
阚敬邈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却又不敢不信,于是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高玉清说:“因为谷家跟阚家有杀父之仇,因为你比他本事大,还有本神书,更因为陈院长器重你,他怕你抢了他的副院长位子,想把你搞臭,赶出济慈医院,还让你在蕲城没法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陈院长真没看错他,原来他还真是这种人,”阚敬邈自语地沉思着点了下头。他相信了高玉清的话,却又对她的做法有点疑惑:“她跟谷世文是两口子,不跟他一起害我就算不错了,她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我?”高玉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盯住他小声说:“这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让你给我看病嘛。”高玉清声音颤巍巍说着,一个个扯开了上衣扣子,露出两只白白胖胖的乳房,又说:“景宏,我是有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觉得奶子还在疯长,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奶上要长瘤子?”
阚敬邈连忙向外扫了眼说:“不用解衣服,我看看你的脸色,切切你的脉就行了。”高玉清瞪眼说:“怎么,对嫂子还顾忌,你不是说老嫂比母吗?小叔子吃嫂了的也不奇怪,是吧?再说了,先生面前无男女,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不看不摸咋知道奶里有没有瘤子,有多大?”说罢不由分说,一把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乳房上。
阚敬邈一颗心扑腾扑腾跳起来,身上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他不敢摸,知道她有那种病,怕摸出事来,可不摸又怕她真的长瘤子,耽误治疗,于是就认真摸了,两只乳房都柔柔软软的,没有瘤子,连个小结疖也没有。他连忙抽回手,说:“好了,还有有点毛病,快把扣子扣好,我马上给你调理。”
高玉清紧张了,愣了下问:“我真有毛病?”阚敬邈说:“放心吧,小毛病,好调理。”高玉清放心了,磨磨蹭蹭扣上衣扣,失望地说,“就这一会儿就摸好了?你是故意糊弄我吧?”阚敬邈说:“我哪会糊弄嫂子呢?我摸得那么仔细,你就没感觉到吗?”高玉清声音颤颤地说:“当然感觉到了,麻酥酥的,跟过电一样。你有没有什么感觉?”阚敬邈说:“我感觉你是个好女人,心眼好。好人有好报,身上有点病,也好治。”高玉清以为他这是对她暗示什么,连忙向床上看一眼问:“这就给我治好吗?”
“好,这就给你治。” 阚敬邈指说着在床沿上拍拍,示意她坐上去。高玉清竟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迫不及待地坐到床沿上,撩起了裙子,又要脱内裤。
阚敬邈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按住了她的会阴穴,高玉清挣扎一下,就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阚敬邈一手按压她的会阴,一手抓住他的脚踝按几下,又在她脚心按压搓揉。不大一会儿,高玉清就安静下来,也不喘粗气了。她抬头看看他问:“你这真是给我治病啊。”“这还有假?” 阚敬邈见她说话声音如常,眼神里那种淫荡之气也不见了,就说,“今天先给你治标,以后慢慢治本。”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难怪她总是想男人,她这真是花心病轻症啊。
花心病的病因就是西医说的性分泌过旺,性功能亢进,他在泰州就曾给一名女医生治过。阚敬邈在为高玉清按压穴位的时候,半眯着眼认真审视了她,觉得觉得这个女人长得还真不丑,脸上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身上肉嘟嘟的,两只奶子又大又挺,满有韵味儿的。如果不是有病,见了男人不那么浪,还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哩。
高玉清听他说以后慢慢治标,就以为自已有什么大病,忙问:“我这是什么病?”阚敬邈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就问:“嫂子你是每天都想跟世文哥干那事?”高玉清脸上刷地红了说:“想跟他干事怎么了,不想跟他干,还想跟谁干?”阚敬邈语塞一下,说:“百病不避先生,嫂子你尽管说实话,你是不是总想那事,说了我好给你治病。”高玉清局促好大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说呢,女人不都这样吗?”阚敬邈笑笑:“可不是嘛,女人都这样。”又说:“女人都爱美,我给你配点养生美颜的神方茶喝吧?”“好啊,”高玉清高兴地问,“喝了能变美,变成李玲那样的美女?”阚敬邈说:“你本来就是美女嘛。我配的这茶能平衡阴阳,不光能防病治病,还能让你身材苗条,皮肤更白更细,该鼓的地方鼓到适中,说凹的地方凹到恰好处,慢慢变成万人迷。”高玉清说:“那你这真是神仙茶了。”“喝了能让你变天仙,还不是神仙茶?”阚敬邈说,“先喝一个月,喝完给你调一下配方,接着喝下去。”高玉清问:“那得多少钱?”
“不要你一分钱,你真心帮我,我帮你不是应当的吗?”阚敬邈想了想又说,“这事千万别让世文哥知道,他知道了会打破醋坛子,说不定还会给你气受。”
“放心吧,他什么也不会知道,”高玉清说着起身向外走,又回过头来叮咛他,“记住我的话,晚上千万不要去茶馆。”
下午下班的时候,谷世文走进陈厚忱的办公室,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陈院长,晚上请您去饭馆吃饭。”陈厚忱惊奇地问:“下饭馆干什么?”谷世文故作神秘地说:“吃过饭去茶馆喝茶,让你见识一个人。”陈厚忱问:“这么神秘,什么人?”“贵人,”谷世文故作神秘地笑笑,“见到你就知道了。”
谷世文把陈厚忱拉到紫琪茶馆对过的小饭店,点了荤素四个小菜,又拿上一瓶蕲城高梁烧,陪他慢慢地喝酒聊天。他怕陈厚忱胆小,到时候不敢对阚敬邈动拳脚,也知道酒助怂人胆,就一个劲地劝他喝酒,直到陈厚忱喝得半醉,一滴也不愿意再喝才罢休。
谷世文陪陈厚忱吃过饭,又陪着吸了一会儿烟,看看天色已经黑透,差不多8点半了,就扶着他直奔紫琪茶馆天缘包厢。
包厢里灯亮着,却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桌上也没有茶壶茶碗和茶点。谷世文愣了,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呀,怎么都没来呢?”陈厚忱见他发怔,就问:“谁?你,你让我见什么人?”
谷世文知道自己的安排落空了,忙说:“政府的卫生官员,他们不来就算了,咱自己喝吧。这茶馆的西湖龙井地道。”心里却想:“范景宏、赵香雪怎么都没来呢?”他哪里知道,下午阚敬邈让何玲玉去洪河楼,给香雪报了信儿。当时,香雪倒吸一口凉气,跟玲玉说:“我一直把他当好人,没想到他竟然对敬邈不安好心。玲玉,敬邈有了你,我也有了老陈,怎么可能上他的当呢?老陈用他这种人当副院长,真是瞎眼了。”
入夜,高玉清正坐家里喝她的神仙茶,看到谷世文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就白他一眼问:“捉奸捉成了吧,是不是把赵香雪跟范景宏光屁股按到一块儿了?”
“日他个亲娘的,时运不顺,喝水都能噎死人,”谷世文骂了句脏话,“范景宏那狗日的能掐会算,他就没去。”高玉清又问:“赵香雪呢,她去了吧?”“她也没去。幸亏我脑子转得快,要不陈厚忱老东西还不知怎么看我呢。”谷世文说到这里,死死盯住她,阴冷地笑着问:“你就没去给赵香雪传话吧?”高玉清故意装出一脸无辜,说:“去了,自己男人安排的事,我怎么能不去呢?”“这就怪了,”谷世文自语说,“他不去,她也没去,难道我的安排让他们察觉了?”高玉清听他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说:“这还真有可能,你的小把戏让范景宏看破了。”谷世文说:“不会吧,难道他能掐会算?”高玉清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李玲跟我说过,她爸是个高人,教过范景宏相面算命,一定是让他算中了。”又说:“害人如害己,我看你还是死心吧。范景宏不单是神医,还是个高人,你不是他的对手。”谷世文说:“老子就是不服他。什么神医高人,他不就是有一本《神仙方》吗?”
“人家那是有真本事,有没病摸摸就知道……”高玉清差一点失言了,连忙顿住,瞟他一眼,说,“还不就是有一本《神仙方》吗,就算给你《神仙方》,你就有那本事,一定能成神医吗?”
她这几句话竟然无意中提醒了谷世文。既然《神仙方》里都是药方,照方抓药治病,做神医又有何难?从此,他决定改变策略,千方百计讨好阚敬邈,先哄他的心,再哄他的《神仙方》。
阚敬邈逃过谷世文的这次暗算,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逼近。
早上,阚敬邈和何玲玉从家里出来,并肩说着话向济慈医院走,迎面看到一群国军黄皮兵从身边跑过去。玲玉盯着这群黄皮兵说:“好像往紫琪茶馆那边去了。”“不管他们。”阚敬邈这样说,心里还是紧了一下,他想:“紫琪茶馆就在我家隔壁,那些兵是不是……”转而又侥幸地想:“不会的,高献武的队伍是正规的中央军,可不是何长健的二鬼子兵,怕他们干什么?”
阚敬邈这样想着就头也没回,继续跟玲玉向医院走。
医院门前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黄皮兵,许多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议论什么。阚敬邈吃惊地跟玲玉说:“出什么事了,快看看去!”阚敬邈拉着玲玉加快脚步朝人群走,刚到人群外面,马如琴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一手抓住他,一手抓住玲玉,急切地说:“你们快跑吧,他们是冲《神仙方》来的。陈院长让你们先躲他家去。快走吧!”赵运奎也在跟前说:“高献武正在陈院长屋里发脾气呢,一会儿就要出来,阚医官你快跑吧!”
高献武打《神仙方》的主意己经有些日子。
黄皮兵抓住李能和渡边鲁雄,带回军营一顿严刑拷打,就把他们到蕲城来的目的审了个一清二楚。高献武对医术一窍不通,也没听说过什么《神仙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事隔二十多天,国民党蕲城县党部主任胡春元带着老中医胡谦实,登门为他太太看病。高献武在跟他们闲聊时,提到了李能追杀阚敬邈,试图夺走《神仙方》,献给日本主子的事。胡谦实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一惊一乍地说,《神仙方》那可是千古流传的中医神书,是国宝啊!接着就把《神仙方》的传说讲给他听。
高献武这才知道《神仙方》的来历,于是就说,赶明儿我把那个阚敬邈抓来,追回《神仙方》送胡先生。胡谦实连连摆手说, 无价之宝我可不敢要。历史上为这《神仙方》,不知已经死过多少人。有道是德不配位,必有灾祸。我这凡人庸医,可不敢有那妄想。胡春元问,那《神仙方》里都有什么药方?胡谦实说,神仙方神仙方,里面当然是神方仙方。不但有治病的药法,而且有长生不老的仙方。只可惜我命中没这宝物。胡春元讨好说,高师长,《神仙方》里有长生不老的仙方,你若献给国民政府,献给蒋委员长,老头子一定对你另眼相看,说不定能给你连升三级呢。高献武顿时两眼放光,一拍八仙桌说,好,那我就追回来献给中央政府,向蒋委员长邀功请赏去!
高献武很快派出密探,经过一番侦查得知,阚敬邈已经改名范景宏,在济慈医院中药房抓药,他家就在北城门内老城墙下紫琪茶馆隔壁的一座小院里,但《神仙方》藏在何处,无从查清。
高献武估计《神仙方》不是藏在阚敬邈家,就是藏在医院中药房的什么旮旯里,于是今天一早就派出两路人马,一路去阚敬邈的小院抄家,一路到济慈医院搜查。
马如琴看到高献武带着黄皮兵堵住了医院大门,并且冲中药房喊阚敬邈,知道来者不善,慌慌张张地跑去找陈厚忱,一进院长室就喊,不好了陈院长,当兵的闯来了,到中药房找范景宏,看样子是冲《神仙方》来的!陈厚忱大吃一惊,连忙伸头向外看了眼,发现一群黄皮兵正在中药房前砸门,就冲她说了句,知道了。你快出去堵景宏李玲,先让他们先到我家暂避一下,这里我来应付。快去!
陈厚忱刚给家里打过电话,高献武就带一名军官闯进来来,用枪指着他喝问,陈厚忱,阚敬邈在哪里?快说!陈厚忱看看他,镇静地说,阚敬邈是谁,济慈没这个人啊?高献武挥手就是一巴掌,妈的个疤子,阚敬邈就是范景宏,范景宏就是阚敬邈,你敢给我装!陈厚忱捂着热辣辣的脸,说,你说范景宏啊,还没上班呢。长官您找他看病吗?高献武劈头又是一巴掌,妈的个疤子,你说谁有病?陈厚忱捂着脑袋问,不看病你找他干什么?高献武一把抓住他,老子找他要《神仙方》。快说,《神仙方》藏在什么地方!陈厚忱哈哈大笑,高长官您误会了,《神仙方》就是一个传说。这个传说世代杏林人都知道,哪有人见过?高献武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啪啪啪啪又一串巴掌抽在他脸上,伸手向身旁的军官下令,让弟兄们好好搜,药房、病房,整个医院,给我翻个底朝天!挖地三尺也要把《神仙方》找到!
阚敬邈带着玲玉逃离济慈医院,就向洪河楼跑,刚到门口就听赵香雪在里面喊:“敬邈玲玉,快进来!”香雪把他们领到楼上的一间小房,说:“这是间小客房,你们先在这避一下吧。”阚敬邈在屋里扫一眼,发现里面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双屉桌,还有个大衣厨,厨子里放着被褥枕头和两套男女睡衣。香雪说:“这房子偶尔来了客人才用,一年也用不上一两回。”阚敬邈看了下身边,问她:“这小客房没遮没档的,万一黄皮乓追过来……”香雪说:“不怕。这橱柜后面有个小隔间,当年防日本鬼子修的。这橱柜下面有滚珠,一拉就开。人躲进隔间,从后面一拉,橱柜归到原处,处面根本发现不了。”又说:“老陈打电话过来,说你们不回家了,就在这暂避一下。我跟他说了,夜里咱们一起回阚镇逃难去。”阚敬邈说:“去阚镇恐怕不行,当初李能会找到勤善堂去,高献武的匪兵也能找去。”香雪说:“咱不要去勤善堂,就到俺娘家去。俺那小窝村靠近龙脊山,万一出什么意外,向山里躲也方便。”阚敬邈说:“这倒也是个办法。山里有共产党的游击队,不行我投游击队去。”玲玉点点头,却又忧郁地说:“咱这一逃,家就不知道让黄皮兵糟蹋成什么样了。”阚敬邈说:“大不了他们把家里的东西毁掉,以后咱再置办就是了。”玲玉说:“《神仙方》呢?《神仙方》在家里呢。”阚敬邈说:“放心吧,我藏《神仙方》的地方他们找不着。”说了一会儿话,香雪说:“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在楼下看动静去。下面一有动静,你们就进小隔间,千万不要出来。”
玲玉目送她下楼,感激他对丈夫说:“这两口子都是好人啊。香雪又漂亮又善良,只是不会生孩子,可惜了。”阚敬邈忙说:“这你冤枉香雪了,不生孩子还真不怪她,怪的是陈院长。”又说:“闲着没事的时候,我给他摸过脉,也仔细看过他的面相,是他不能生育。他是天生无命根,甚至连男女的那事儿也干不成。”玲玉叹了声:“那就苦了香雪了。”
阚敬邈犹豫一下,忍不住把他和香雪过去的事半隐半露地说了。香雪盯住他,暧昧地笑着问:“只是订过娃娃亲,你们就没……那个过?”阚敬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想骗玲玉,更不想伤害香雪,就含含糊糊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那些干什么。”玲玉心里酸溜溜的,怪声怪气地学他一句,稍停一下又惋惜地说,“她要嫁给你了多好。你人长的标致,又这么有才,她这么漂亮善良,你们才般配呢。”阚敬邈盯住她问:“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委曲了?”“我才不委曲呢,只是觉得她嫁给一个老头子委屈了,”玲玉泪汪汪地说,“好在陈院长人好,她不生孩子照样对她疼着宠着,让她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这么好的人命咋这么差呢?”阚敬邈说:“人生哪能都完美呢?这就是命啊,上帝把财富给了他,美女也也给了他,就不再给他儿女了。”“你就不能帮他们完美完美?”玲玉说罢咯咯笑起来。阚敬邈瞪他一眼:“这玩笑你也开!”玲玉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