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下》第209条
问《修道说》言“率性之谓道”属圣人分上事、“修道之谓教”属贤人分上事。先生曰:“众人亦率性也,但率性在圣人分上较多,故‘率性之谓道’属圣人事。圣人亦修道也,但修道在贤人分上多,故‘修道之谓教’属贤人事。”。
又曰:“《中庸》一书,大抵皆是说修道的事,故后面凡说君子,说颜渊,说子路,皆是能修道的;说小人,说贤、知、愚、不肖,说庶民,皆是不能修道的。其它言舜、文、周公、仲尼,至诚至圣之类,则又圣人之自能修道者也。”分上多,故‘修道之谓教’属贤人事。”
《中庸》开篇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王阳明在《修道说》一文中认为,“率性之谓道”是就圣人而言的,“修道之谓教”是就贤人而言的。
陈九川不是很明白老师的意思,请王阳明进一步阐释。王阳明说,众人也遵循天性,但天性在圣人身上体现更多,所以说“率性之谓道”是圣人的事,其实圣人也修道,但贤人更需要修道,所以说,修道是就贤人而言的,“修道之谓教”是贤人的事。
王阳明认为,《中庸》主要讲修道的事,书中但凡说到君子、如颜回、子路等,都是指能自觉修道的人;说到小人、贤者、智者、愚者、不肖者、庶民,都是指不能自觉修道的人;其他提到的舜帝、文王、周公、孔子等,则属于至诚至圣的一类,是自然而然就能修道的圣人。
王阳明本意是要把人分成圣人和非圣人,因为这两类人是有本质区别的,圣人属于“生知安行”,就是前文讲的善是他们的本能,也就是本文所说的率性,圣人以外都需要“学知利行”或“困知勉行”,两者只是程度的不同,没有本质的差别,差别只在修道时所下功夫的功夫不同。言下之意,绝大多数人都不是生而知之的,都需要在修道上下功夫。
像颜回那样的君子,能够自觉地学习,并同时落实到行动上,即所谓“能修道”,贤人以下至庶人,则需要外界激发他们学习,勉励他们行动,即所谓“不能修道”,而圣人只要遵循本性就是道,他们的本性与天性是最接近的,保持这种本性就是修道。不过,孔子自己说,他并不是生而知之的,也是学而知之的。
无论如何,天性是所有人都完备的,但各人受外欲蒙蔽的程度不同,所以要回归本性,所下的功夫也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