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先生笺释卧子、河东君之词,才发现,先生所引诗余,皆是二人同居时的回忆。或是甜蜜、或是忧愁。不论写作时间是否在崇祯八年之春,只要是有关此时之事情,先生皆引也,甚也,吾之不慧。
崇祯八年秋,河东君归盛泽,回忆与卧子同居之事,喜忧参半,作《梦江南》二十阕,前十阕以“人去也:开头,后十阕以”任何在“开头,回忆颇为细腻,乃是两人当时之幸福生活和分手后的思念和打算。卧子和一阕《双调望江南 感旧》,乃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之意也。在河东君而言,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取惘然为题,以纪其事。
河东君《梦江南 怀人》二十首
其一云:人去也,人去凤城西。细雨湿将红袖意,新芜深与翠眉低。蝴蝶最迷离。
典故:将,刘燕远以为为进、送,引《诗 召南 雀巢》: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芜,刘燕远以为是丛生之草,引颜彦之《秋胡诗》:超遥行人远,宛转年运徂。良时为此别,日月方向除。孰知寒暑积,僶俛见荣枯!岁暮临空房,凉风起坐隅。寝兴日已寒,白露生庭芜。蝴蝶,刘燕远先生以为是庄周梦蝶典,先生在其六首笺释以为是《搜神记韩凭妻》:宋康王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怒,王囚之,论为城旦。妻密遗凭书,缪其辞曰:“其雨淫淫,河大而深,日出当心。”既而王得其书,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苏贺对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也;日出当心,心有死志也”俄而凭乃自杀。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相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南人谓此禽即韩凭夫妇之精魂。(注,从化树到化鸳鸯的转变可能更进一步刺激了文人的想象,并渐渐与梁祝化蝶故事混合在一起,递变为双舞双飞的蝴蝶。李商隐《青陵台》、《蜂》、《蝇蝶鸡麝鸾凤等成篇》等诗首次咏韩凭事提到了蝴蝶,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十四记载韩凭妻“自投台下,左右揽之,著手化为蝶”,这里所云的韩凭妻衣裳破碎化为蝴蝶,与韩凭夫妇死魂化为鸳鸯,犹为二事。至王安石《蝶》诗,则以韩凭妻化为蝶:翅轻于粉薄于缯,长被花牵不自胜。若信庄周尚非梦,岂能投死为韩凭?封丘电视台:《韩凭夫妇故事流变中的文人旨趣)。
词意:人离开了(南园),到了松江城西,细雨湿透了(美人)的心意,丛生的新草像翠眉一样的低垂,像(韩凭夫妇化为蝴蝶那样的忠贞爱情,这时候还)迷迷糊糊。
河东君此词,把爱情破灭后,惘然无所知之神态描摹尽出。此时,她还感觉不到痛,有些事情,埋在了心里,总有一天要爆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