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着看《傅雷家书》,翻到1956年,不知道为什么,一拿起这本书,我的心立刻变得宁静起来。
在这一年里,傅聪从国外回了一趟家,在锦江饭店匆匆送别之后,父亲有三点担心:一怕傅聪的工作和休息不够正式化,二怕傅聪的学习计划不够合理,三怕傅聪的心情波动。
最多的还是讲傅聪的琴艺,赞扬傅聪弹琴时线条的流畅,应该重音的地方,回旋的开头控制的非常好,演奏充满了特有的感情。用好朋友的话评价儿子琴艺“身子一定是不摇动了,否则绝不能控制的这么好”,对傅聪表示赞扬和鼓励。
傅雷说到了22日,那天是星期天,花了六个小时,帮傅聪弄了一些关于肖邦等的材料,难得的周日,傅雷平日那么忙,却不肯谢一下,全部都在为傅聪指导,包括弹琴的手和整个身体的协调。
告诉儿子,练琴的时间必须正常化,不能少也不能多,看着感叹这,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这一点和你爸爸尤其相像。爸爸是和你同忧同乐的人,看你不高兴的时候,爸爸马上会眉头紧锁,看你开心的时候,你爸爸马上就喜笑颜开,今天中午,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你爸爸给你搭上了一个毯子,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唯恐有一点声音惊扰你。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你爸爸计划着今天晚上做什么菜,全部是你爱吃的,准备做六菜一汤,说你还有一二十天就该上学了,在你走之前,要把咱们冰箱所有好吃的全部吃光。
在这一封顶信中,我还认识了一个人,傅聪在上海的老师,勃隆斯丹夫人,她在给傅雷的信中对傅聪赞叹有加,说傅聪曾是他最得意的,最有才能的学生,让傅雷又想起了傅聪获得演奏《玛祖卡》奖的事情,毫不掩饰对儿子的夸奖和对儿子成就的深深自豪。
傅雷说,这次有一篇新闻报道最满意,报道是这样评价的:在第五届肖邦钢琴比赛中,才华毕露的是中国钢琴家傅聪,由于他优雅的文化背景与成熟的领悟能力,在全体参赛者之间,显得出类拔萃。
妈妈认为,文化背景与领悟能力与傅聪的爸爸妈妈是密不可分的。
作为一个父亲,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够遗传自己的优点,那这个父亲必定是无比骄傲的,就像每次有人夸奖你遗传了你爸爸的聪明一样,每次他都是引以为豪的。
面对傅聪取得得巨大成就,傅雷提醒儿子:音乐无国界,但音乐家要有祖国的。
傅聪在国内时已经才艺卓越,得到了不少人的嫉妒,在波兰自然而然也会招来别人的妒忌,所以傅雷教育儿子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一个人越爬得高,越要在生活的各方面兢兢业业。”傅雷说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希望和儿子共同来改掉,这既是对儿子的告诫也是对自己的检讨,这样的父子关系亦师亦友,很令人羡慕。
在妈妈心中,妈妈也赞成低调,有一位领导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事事要看得开,不要想得太多,我很感激这位领导。经历了缤纷复杂世事的妈妈,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个社会。现在的我,即使低到尘埃里,也会笑着爬出来迎接十里春风。
在6月份的信中,傅雷谈到了新中国解放以后的五六年间,中国的科学技术日新月异,有了电梯、火车、电车,还有了新式煤矿,更有的已经赶上了世界水平的现代化矿场。
这一切,对人们来说是一种奇迹,对中国人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惊喜,借着这样的事情,再次提醒儿子要自我反省,做到吾日三省吾身。
11月份的信是傅聪母亲写给他的,总共两封。首先回忆了傅聪在家的种种欢乐和热闹,又说出了傅聪走之后的种种冷静和清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母亲是为了告诉儿子,只要是儿子在身边,无论热闹还是安静,都是令人欣喜的。
母亲又提到了曲艺《游园惊梦》里边杜十娘的扮演者韩世昌,说他无论唱功还是表演都十分细腻,雅而不俗,通过韩世昌的艺术人生告诉儿子,一个有成就的艺术家,即使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要靠着自己苦修苦练才能演绎精彩。
傅聪妈妈还谈到了电影豫剧《花木兰》,这个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剧目,妈妈也感觉很亲切,还有一个原因,花木兰是咱们河南的常香玉扮演的,河南老乡,嘿嘿。
信的末尾,傅聪妈妈写出了傅聪爸爸的忙,傅聪爸爸是一个翻译家,各方面都要他写文章,中国新建设、中国青年社,还想让傅聪的爸爸写傅聪的事情,所以傅雷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傅聪妈妈说,傅雷这样做,不仅仅为了儿子,同时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社会。这样的夫妇,为了国家做出这样的牺牲和奉献,他们的高度责任感是妈妈极其佩服的,像他们致敬。
在我们家,你的爸爸和你,是我最亲爱的两个人,都是我的骄傲。你的爸爸为人正直善良,宽容豁达,希望你将来也能够遗传你爸爸这种质朴的性格,当然,你爸爸在年轻的时候,被娇生惯养过,脾气有点大,后来遇到了我,慢慢改掉了自己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宽容,你现在已经比爸爸妈妈优秀了,希望你未来的道理越走越宽广,爸爸妈妈为了你,即使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是值得的。
妈妈是个笨妈妈,做饭是外行。今天早上是第一次为你煎牛排,连准备到成功,足足花费了我一个小时,最后还忘记把酱料给你,哈哈,实力坑儿子,数我第一。
接下来,看1957年的信,1957年《傅雷家书》比较少,只有两封,3月1封,12月1封。
三月的信,父亲主要报告了国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傅雷说自己参加了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全国宣传工作会议,每天都很忙,主要是忙着报告。他把主要的细节都告诉了儿子,为了避免儿子和国内脱节,在这封信里,我看到了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毛主席、陆定一,还有“百家争鸣”等。傅雷说自己参加了文学组,天天讨论,天天发言,11日全天发言,12日下午发言,还说从5点起,毛主席亲自来讲话,从5点讲到6:50,可见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妈妈了解到了,这次会议是党内会议和党外人士一起参加的破天荒的第一次会议,傅雷非常直率,说党外人士畅所欲言,毫无顾忌,党内人士却有些胆小。
看到这里,妈妈不禁有点担心,特殊环境下,还是要学会自保为好。你在北京上学,眼界什么的都比较开阔,妈妈也指导不了你什么,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情多找老师,或者多找学姐学哥,遇上不懂的就问,遇上不开心的就及时给爸爸妈妈说。
在12月的信中,我看到,傅雷的家里已经受到了政治风波的冲击。
这封信是傅聪母亲的,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日益浓重,在梦里经常梦到儿子回来,可以说是忧思成疾。
还说到了傅雷接受的批判,大会已公开了十次,前后做了三次检讨。经过这次批判,傅雷的神经变得紧张,人也日趋消瘦,夜夜失眠,想不到人心如此险恶,想不到老朋友为了自己的利害关系,会出卖自己,会说谎话,会造谣,会反咬一口。看到这里,妈妈很心痛。人啊,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有时候,妈妈也经历过人性复杂的事情,但是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实事求是,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亲爱的儿子,你年龄还小,涉世未深,对社会怀有一切美好,但是妈妈也想告诉你,以后凡事多留心,面对陌生人,多多提高警惕。
傅聪妈妈说的“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也要牢记在心。
接着往下看,1958年的,两封,3月1封,8月1封。
3月17日的信,主要说了傅聪受别国邀请演出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总共三点,一是资本主义国家和我们中国尚未建立外交关系,即使有的友好国家,关系也是非常微妙的。二是新民主主义国家的情形不同,建议傅聪试着告诉他们,让他们向当地中国的使馆提出邀请。三是苏联乐队来华访问,要与傅聪合作,需要傅聪仔细考虑。这三点之外,又认真细致提出来了一、二、三、四条,都是需要儿子郑重考虑的事情,足见一位父亲的用心用情。
信的末尾,提出希望,竟然是希望儿子不要直飞航空,来回要为国家着想。一个父亲,想儿子又不愿让儿子增加国家的财政开支,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矛盾。傅雷说,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最有意义的事情,分清主次,综合全面去考虑问题,涉外活动无小事。
8月的信是傅聪母亲写给儿子的。
母亲一开始就表达对儿子不可遏制的思念,急切的盼望儿子的来信,一再强调“千句并作一句,我们只希望你的来信。”多么朴实无华的母爱,多么令人感动的语言。
最后傅聪的母亲不忘再次提到傅聪的父亲,无比担忧地说,傅聪爸爸仍然身体不好,常常失眠,但他向来以工作为乐,只要精神,身体吃得消,就要努力学习马列主义,提高自己的政治和理论知识,还有就是对自己的翻译工作从不懈怠。告诉傅聪,傅雷这一年仿佛衰老了许多,接不到傅聪的信,晚上经常说梦话,魂梦不安。傅聪妈妈又说到自己也瘦了很多,常常脸肿脚肿,都是心脏不健全的表现,这个时候,只想多看看儿子的信,儿子的消息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安慰。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很沉重的,傅聪的父母日趋衰老,加上政治运动,疾病缠身,儿子的信在这时候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呀。
接着往下翻,1959年的,只有10月份,只有两封信。一封爸爸的,一封妈妈的。
这一年是新中国成立10周年,在这一年,傅雷在“反右运动中”被划为右派,在他人生当中,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
但是傅雷呢,在给儿子的信中,怕增加傅聪的负担,只用了一句“千言万语也没有多说”轻轻带过。傅雷的这一封信中,意味深长的告诉儿子,祖国的大门是永远向你开着的。这封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告诫儿子,千万别做经理人的摇钱树,要把外出演出的次数降低到一半或者一半多,一个月外出演出一次两次就行,最多不能超过三次,要懂得自己的价值,否则身体是吃不消的。
一遍遍谆谆叮咛:“人非钢铁,不削数月,整个身体都会垮下来。没有了青山,哪里还有柴烧?身心过累,就会影响到心情,影响到对艺术的感受。为了身体,为了精神,为了艺术,为了国家的荣誉,必须要大大减少付聪的演出。”
这封信第二个问题就是关心傅聪的感情问题,担心儿子虚荣心作怪,选不到合适的伴侣,担心儿子滥于用情,担心儿子对爱情感觉麻痹,担心儿子玩世不恭……还用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来告诫儿子,苦口婆心之情跃然纸上。
在傅聪母亲的信中,除了表达思念之情之外,就是对儿子身体的关心,她和傅雷的观念一样,不想让儿子有太多的演出,告诉傅聪宁可生活清苦些,节约一些力量,也不要透支自己的艺术生命。还提醒儿子有空了一定去问候华沙的杰老师,告诉他,切不可忘记自己的老师。
最后,又忧心忡忡地提到了傅聪爸爸的身体,年老多病,工作时断时续。
也不无担心说的傅雷的工作态度,可能意识到自己的精力有限,所以越来越认真负责,除非发烧病倒了才肯休息。
在傅聪妈妈这封信的最后,看到了三个令人难过的词语:身体衰老、神经衰弱、百病丛生。
看不下去了,今天就看到这里吧,合上书调节一下情绪。
亲爱的儿子,与傅雷一家人相比,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我们和他们一样的是,都心怀美好,踏踏实实,正在一步一步走好自己的路,至于走到哪里,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