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分析:
一、“如果”这个词,应该是要成为一个完整的句子,即“如果…就…”,但是,以这个假设词为标题,未读文前,就抢占了疑惑的先机,作者给了读者一个迷惑,读者想问问,“如果大雪封门,那就会怎么?”,你(作者)想表达什么?
二、在完整的“如果…就…”假设关系里,要表达的重点,乍看之下是在后半句,那里有个明晃晃的指向,有明确的方向,像历尽千辛万苦后的一个丰硕的果实,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作者的聪明之处,却把重点落在前面的那颗种子上,虽埋得深了,却暗示了它只是“如果”,意味着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更多的是倾向不会发生的可能性。所以,这个假设关系的用词就容易引起读者的好奇,到底是假设什么呢?
三、“大雪封门”,这四个字,是带有画面感的,雪得下到多大,才能封门呢?作为南方人,下得最大的雪也只是厚厚的可以打个小雪战,如果连着下一整天算是顶好的雪了,能封门的,那得多大的雪呢?这四个字,确实成功得勾起了未见过大雪封门的读者好奇。而且,第一反应中,对于从未见过积雪盈尺的南方人来说,那必然是一场无比期待的暴雪,期待里,远不止是单纯的雪,它有着奔赴北方来看一场雪的复杂情感,可能有梦想,祈盼,愿望,终止,夙愿等,有着南方人对北方的向往,一切尽在这场雪中。
四、“大雪封门”,大雪要下到封门的程度,可能是文中某人的一个执念。诸多剧情中,人物对下雪的期待各有不同,或漫天,或深雪,或轻扬,或傲雪凌霜,或浅浅佛面,那需要下到封门的大雪,是否也是在完成一个执念之事?雪是透明的,轻盈的,毫无重量的,而偏偏堆积起来就让人震撼,雪白雪白的,重重得覆盖着一切,这一场雪之后,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展开,是否如当初某人期待的那般?这一切,都在设下悬念。
开头分析:
一、“宝来被打成傻子回了花街,北京的冬天就来了。”
分析:开篇第一句,出现第一个人物“宝来”,一出场就受伤了,情况还挺严重,是被人打了,还打成了傻子,就不经想:是谁打的?为啥事?下手这么重,非得打成傻子?回了花街?这个花街,一听就绝非普通街名,像是因人或事而成名的,带有特殊意味,才特别强调回的是“花街”。“北京的冬天就来了”,后半句交代了时节是冬天,地点在北京,从而扣住了标题“如果大雪封门”是在北京发生的故事。作者开篇第一句,就已启车在路上了,一个疑惑性事件把人物时间地点一连串该交代的都呈现出来,极速地切入故事,把人勾住往下看。
二、“冷风扒住门框往屋里吹,门后挡风的塑料布裂开细长的口子,像只冻僵的口哨,屁大的风都能把它吹响。”
分析:冬天来了,开始冷了,到底有多冷,这里用拟人的表达,动词:扒住,裂开,光刮冷风都能把人给冻上,实在太冷了,也预示着更冷的时候还在后头,为下雪封门埋下伏笔。借用风,进行环境描写,一张门后挡风的塑料布,还开了口子,“像只冻僵的口哨,屁大的风都能把它吹响。”说明屋里用塑料布遮挡的漏洞处还挺多,一刮风都能灌上,看似冷俊不禁的小笑话,实则穷困潦倒的出租人生活,极大可能还是北漂。短短一句话,用拟人和比喻道出了北漂一族的生活现状。用了一个“口哨”,“吹响”,与文中主人公养鸽子的鸽哨声相呼应,即便只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比喻,也会在文中有相呼应的情节。
三、“行健缩在被窝里说,让它响,我就不信首都的冬天能他妈的冻死人。”
分析:开始出现第二个人物,语气是不服输、市井的腔调。风一吹,屋子里的塑料布刮刮乱响,说明他们早就习惯了,丝毫没有搬走的意愿,只能打打嘴炮来调侃,一句话就交代了人物的性格,为文中不同人物的之后的行为和想法做了铺垫。冬天来了,冷了,但没人有所期冀,早习惯了,麻木了,也成了一个老北漂,身在其中,毫无盼头,这与林慧聪在冷天里期待下雪形成鲜明的对比,人物的动机决定了人物的命运,在这句话里也开始了暗示的迹象。
四、“我就把图钉和马夹袋放下,爬上床。风进屋里吹小口哨,风在屋外吹大口哨,我在被窝里闭上眼,看见黑色的西北风如同洪水卷过屋顶,宝来的小木凳被风拉倒,从屋顶的这头拖到那头,就算在大风里,我也能听到木凳拖地的声音,像一个胖子穿着四十一码的硬跟皮鞋从屋顶上走过。”
分析:“我”是第三个出场的人物,在这个共处一室的出租屋里,看得出来比他们还是好一点,会去关心吹响的塑料袋,会去缝缝补补,闭眼后耳朵里听到的屋顶的响声,知道是被打成傻子宝来的小木凳,虽然人离开了,但他留下的东西仍在这一屋人的日常生活中,别人可以自然而然的遗忘,而我还记得。“像一个胖子穿着四十一码的硬跟皮鞋从屋顶上走过。”这个对应到后文,林慧聪看到一个胖子被打,其实就是宝来,这个细节都写到了四十一码的鞋子,说明“我”是一个处处关心在乎他人的人,这个比喻也暗示了宝来是经常呆在屋顶,俯瞰着北京城,心里一定有无限期待,意料之外的是戏剧性的离开,也暗示了每个北漂人看似始料未及,实则情理之中的离开命运。
五、“宝来被送回花街那天,我把那双万里牌皮鞋递给他爸,他爸拎着鞋对着行李袋比划一下,准确地扔进门旁的垃圾桶里:都破成了这样。”
分析:再次写宝来,对他只有离开的记忆,父亲来收拾行李,对他那双曾经穿在脚上踏在屋顶的皮鞋是不屑的、麻烦、嫌弃,最终将它丢进垃圾桶,也暗示着宝来的一切在父亲眼里是鄙夷的。“都破成了这样”,宝来就一双鞋,穿着它贴小广告走遍了北京城,他也曾想留在北京,并为之努力过。父亲把儿子代表奋斗的鞋子和话语都丢进了垃圾桶,种种显然是对其不切实际想法的否定,也暗含着北漂人最终的命运:成了一双来过的破鞋,只有被遗弃的命运。这一切是否值得,只有自己才能定义。
六、“那只小木凳也是宝来的,他走后就一直留在屋顶上,被风从那头刮到这头,再刮回去。”
分析:小木凳没有被带走,遗忘在屋顶,已然属于屋顶,暗示着宝来所留下的东西里最终只剩下他曾在屋顶看过,遐想过的北京。冬天来临,大风刮起时,诸多冬日的声音响起,来回刮动的声音象征着北漂人的在风中的低吟。
总结:
整个开头,短短的三百来字,开篇就是一个北漂人被迫离开的悲惨结局,在冬天来临之际,留下的唯一物件也只有在刮风的时候才能发声刮刮作响,像噪音,是不安,在刺激着每个北漂人的神经,也正是这样的基调才让林聪慧的“大雪封门”有了“如果”的必然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