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5
(《河南程氏遗书·刘元承手编》明道先生曰)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退之却倒学了,因学文日求所未至,遂有所得。如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似此言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
明道先生说,治学的本源在于修德,德修而后发于言辞。(伊川先生在作《四箴》时说:“人见六经,便以为圣人亦作文,不知圣人亦摅发胸中所蕴,自成文耳。”所以说圣人不作文。)韩愈的情况却是倒过来了,他通过每天学习来追求弥补自己的不足,终于在悟道上有时候收获。比如他说:”孟子死后,儒家的道统就断了传承。 类似的言论,前人没有说过,可见韩愈不是抄袭,也不是他凭空杜撰,一定是他通过学习产生了独到的见解。如果没有洞见,他就不知道孟子传承的道统内容是什么。
轲之死不得其传:不是说儒家思想失传了,因为孟子的著作始终在那里,但是没有人重视传承孟子的思想,因此失传是说没有人去继承宣扬,因而儒家思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被埋没了。
明道先生这段话,首先明确了修德与治学关系的一般规律,然后又指出韩愈的情况不同,那么对韩愈是褒还是贬呢?
朱熹认为,韩愈下的功夫还是不够,他说:”韩文公见得大意已分明,只是不曾向里面省察,不曾就身上细密做功夫。“等于说,先德后言的一般规律是无法违背的。
而清代学者张习孔认为,韩自己身上下了很多功夫,以此为基础,再从学习中去验证,所以才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否则古今深研学问的人多了,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提出类似的观点?
虽然朱熹的看法与张习孔的看法截然不同,我们倒可以得出一个同样的结论,那就是”学本是修德,有德然后有言“。
14.16
(《宋史·周敦颐传》、潘兴嗣《濂溪先生墓志铭》)周茂叔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其为政精密严恕,务尽道理。
洒落,心中坦荡,从心所欲。
光风霁月,指雨过天晴时风清月明的景色。比喻为政清廉和人品清朗、坦荡。
精密,严谨细致,一丝不苟。
严恕,刚柔并济,但并不是指手段,而是指心性,是一种本能,既严格要求又宽厚待人,完全是诚意所致,不是刻意为之。对事负责,对人有爱。
务尽道理,即行之以义,当行则行,不当行必不行。
明道先生说,周敦颐心胸坦荡,就像雨后的晴空,清澈明净。茂叔为政严谨细密,一丝不苟,宽严并济,对事负责,对人有爱,当行则行,当止则止,没有一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