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研丹硃——《画中游》补遗·(远岁拾英 2 )1976年
(总 篇之第 4、5、6 篇)
4、松泉雅阁(1976)
那一阶段的中国画“创作实践”,其结束,以自身的“上山下乡”划线段。下乡后,有鉴于时间之紧迫,学习西画都要想尽办法方能抽时间进行,自然也便顾不大上这国画学习的事,充其量,只是勤前工后略作笔墨练习而已。即使是过年回家,偶尔画过几帧相对完整的山水,似乎也都不足为论。而在当地参加工作之后,好歹已不至于还有生存之虞,于是重新又将此事纳入了自己的通盘计划之内。经过这许久时间对笔墨趣味的揣摩,此时重拾这事,感觉情况好象是有了好些不同。譬如这儿出示的这帧题作《松泉雅阁》的小画,除了因自家故意求其奇而将画面前景之松过作夸大之外,其他诸般画中因素,以当时自己的年龄来看(二十三岁),大致也还说得过去。那时自己正开始为黄宾虹山水所迷,亦十分心仪于这类“正宗”之传统文士意趣,故尔其画就自行界定为这般面目了,说不上有多少现实生活味的。另有一点也须指出:画中署名“游仙”,此即为吾辈尚在乡下时,便给自己起下并沿用着的一个字号(“童游仙”或“游仙童子”)。呵呵,想想也真有趣:在那样一个时代,自己具体所处的又是那样一种状况,怎硬就还有着这等样的“闲情逸致”哩!
5、蜀江冷月(1976)
无论当时自家功力若何,想要“自创”山水画图的愿望,毕竟一直潜藏心底,且是不时便欲冒将出来一试。这儿所出示的两幅小画:《蜀江冷月》与《高峡险流》,即得自于斯。其实两画境界大同小异,俱是幽黑江峡中,桅帆远去,四下里烟云迷离,岩岸湿厚。以今观之,盖为当时研习西法之故,不唯整个画幅刻意追求完整,那云水树石诸般细节,亦皆在尽力兼顾其形质之统一表达。又,似因有若干年来这巴山生活之体验,故尔画中山势,明显已具备地方特色;水之宛曲流形,亦然暗含彼蒲江之意味焉。此等相对明晰具象之画风,恐倒还较为投合一般读者口味。这也是当时曾在一些崇尚雅趣之人那儿得到过验证的。想来,或许这正是因为当时世面上所见之画,还大有“文革”遗风,所以它们才尤显其特别罢。另外,现今看来,当时自己的这种画意,必定乃与个人际遇及心之所向密切相关。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6、巴山云海(1976)
彼时私心仍是老想着,能将自身切实感受到的真山水纳入画幅。既有此念,于是相机即行。那年秋天,学校农忙假去距场镇三二十里之外的某处山村劳动,吾人乃与同事中友善者共赴其地报到。途中,那烟云缭绕的大巴山景,实在此心留下了至为深刻之印象。这的确与画谱中的山川有着颇大的区别。当然,唯其观此,也就对前人何以会在山水画中创设那么些山石皴法,心有感悟焉。及至事后回味彼时感受,驱笔布墨,一边觉着余韵深长,一边也还是感觉得这画儿果是不大好表现。兹犹排除画面其他因素,仅以入眼之直观构形说事了:吾国山水、尤其是这现代之真山水,既不得同于画谱中由前辈画家创造的现成画法,又定然当与自己眼中所见到的实际风物(特指其由形体色光构成之客观视象)拉开尽可能大的距离,这一点,那时自己虽是尚未道出此刻之语句,但心中确实已然是比较明白地感悟到了,并必欲力行之。而这等艰深之事,又岂是区区一小青年想办即可办成的!今画儿已在此处,个中之得与失,似乎最好皆不要由吾辈自家来说了,就敬请读者诸君含哂观之,并作一不留情面的评价罢。
(待续)
·精研艺术,细品人生·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体验万千风俗人情,乃得万千诗词文句、万千翰墨画图……
·人生甚难者:尽历尘世辛苦、洞悉存世悲凉之后,依旧能够兴致勃勃且是诗意地对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