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一本书，其中写到：

“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更敏感，色彩也因此更强烈。我凝视周遭，静待眼前一切褪色，但万物却一直如实呈现了。我会突然担心起来，不确定自己眼前的独特风光是否能够维持。这个时刻如同人生初见。之前既没有梦过，也没想象过。但我还是认出了这个地方，感觉就好像自己曾来过，好像我早知道这个地方。”

“无论我经历过什么，徒步旅行都永远不能让我接近一个村子里日常生活的艰辛。几乎每一个早晨，都有后悔和焦虑之情在我的脑海里翻滚，就像一支低劣的曲调，往复不断，毫无意义。但只要一上路，这些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这些人和我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自负、浮夸。我享受了热米饭，坚固的地板，遮风避寒的房间，还有友情。我懂得这些人对于他们所能提供给我的一切感到骄傲，能与他们同处一室对我而言又是多么幸运。他们没有把我当外人，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不会崇拜你们所崇拜的，你们也不会崇拜我所崇拜的；你们会有你们的报应，我也会有我的报应。”

“一千五百年来，这座巨型塑像一直伫立于山谷，从哪个方向都触目可见，现在却突然消失了，真是奇怪。但就像这个人说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在阿富汗，佛教与亚历山大的希腊艺术相遇，发展出自己最独特的艺术表达形式：犍陀罗风格，即人形的佛陀肖像。巴米扬大佛正是这一创新的遗产。”

“巴米扬的这个山谷，有八千英尺高，曾经是佛教世界的西部边界。”

“一个音符，又一个音符，音乐让我回想起时光的曼妙。每一次停顿都承接着对下一个音符的期待，以及对一个曲调的缓慢揭示。我不明白歌词的含义，但这不重要。曲调、歌手的音调以及听众的表现中呈现出的悲伤之情很明显，这就是我们共享的美好。”

“黎明破晓时光的光亮不及满月夜，一线微弱的柠檬色光线穿过群山射向东方。”

“政策制定者们没有时间、机构或者资源来对一种异域文化进行认真的研究。他们通过关注贫困以及暗示不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来为他们在知识和经验方面的不足辩护。他们假定村民们对于国际组织的所有优先议题都感兴趣，即使这些优先议题相互矛盾。”

“我知道前面有村子，但看不出赶到那里去有什么意义。”

“视线所及，高原上什么都看不到，除了雪地里我们的足迹，还有就是山峰。”

“在古典中国画般的层层起伏间，薄雾在山峰聚集，空气因了雪花而有了生气。”

（“寻路阿富汗：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英）罗瑞·斯图加特著；沈一鸣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你们班的家长群里，上演了一处戏，在这一天。

A妈妈：各位帅爸美妈，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关注过我们孩子语文课上的学习情况和作业情况？昨天听说，一节语文课只做了五题选择题，还最后自批自改的。

B爸爸：昨天是这样的

C妈妈：@A妈妈 我刚问了孩子 一节课确实只做了语法、修辞专项27页的几个题目，学期过半作文也就写了二篇 还有一篇未改，介样子好慌呀

A妈妈：这个学期，语文应该算最佛系的一个科目了吧，还赶不上小四门的紧张负责

D妈妈：可能是学校课程设计是这样呢？

E妈妈：说昨天是自己复习但开学来语文好像也没有单元考，只考了阅读理解专项…其他题型貌似是自己做自己改

C妈妈：如果去外面补语文 一周也才一节课 还是得在学校一周五天慢慢积累才行呀

D妈妈：没问过我们家的，看老师平时在班级群发言好像挺负责的呀

A妈妈：那就还是要问问孩子们，课上的真实情况

F妈妈：偶尔翻翻娃的练习册，语文很少有批改的痕迹，刚开始以为是娃没交作业。但是每周的操行分语文又从来没被扣过分，其他科目偶尔会因为没交作业被扣分，现在也不知道语文是啥情况

D妈妈：平时没关注孩子的学习作业，大家好用心呀。向你们学习

G妈妈：我家孩子前面一直有和我说，语文作业老师是不批改的，都是学生自己改，所以让我不要太关注每周学校发布的作业评分

D妈妈：一直都不批改吗？

A妈妈：不批改作业是全年级语文的普遍情况，但是别的班老师会讲的

C妈妈：从作业到单元卷会找重点评讲

D妈妈：我们班没讲吗？

A妈妈：X班Y班语文课程都好紧凑，孩子跟着老师走学习就稳稳的感觉

H妈妈：语文真是要靠平时在学校的积累，字词，背诵，释义，这些基础知识都要平时过关。不要想着以后初三复习再搞，初三古文多，生僻字多，背诵记忆有难度。科目多根本没大量时间搞基础，如果现在能把看得着的基础一遍遍过关，记忆，初三会轻松一点，一点建议。

D妈妈：所以大家的诉求是什么，问题是什么？

E妈妈：H妈有经验大家都问问自己娃，关注下语文的状况吧

A妈妈：120分如此重要科目，难道要都靠家长和在外面补课吗？

C妈妈：@H妈妈 你最有发言权 有个中考娃探路

C妈妈：A4基础小测卷是不是也没做了

I妈妈：我们不是买了很多资料嘛，我感觉资料买了一堆，题都没做几道

H妈妈：如果老师说每节课上课听写，娃就会很紧张，会在家里复习。在家里自己搞，没那么用心。

F妈妈：没听娃说过呀，语文就上周做了个阅读理解的小测吧。感觉咱们班的语文进度一直跟不上大部队，主课还没小四门紧张

C妈妈：资料多要布置要讲错题 不然一堆废纸

A妈妈：XY班感觉反复在听写，老师也要求很严格

C妈妈：@F妈妈 可能是我们班没做 有些抓紧的班单元测大卷一、二已批改完，三单元周末完成

A妈妈：在家时间太有限了，有心无力呀

A妈妈：就像昨天40分钟的课，就做了五题选择题，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在期中考试之际，是不是好可惜呀

A妈妈：听说有些孩子很无奈，只能偷偷做别的科作业了。

D妈妈：是老师有事吗？

H妈妈：语文的分数要好看，基础不能丢分。字词背诵基础也是耗时间就能把分数搞上去的，而且，这打基础对高中也很有帮助。不然初中没打牢，高中语文很难提分了。

C妈妈：不能自扫门前雪 班级内部的学习氛围很重要 毕竟在校时间长，偏科也会拉分严重 何况语文

A妈妈：周三作业都没布置，课代表没找到老师

A妈妈：但是最起码可以晚上在群里布置一下

G妈妈：我都不知道语文有考试了？好像上学期到现在就没有考试过吧？

C妈妈：@D妈妈 我们班需要老师的帮助

A妈妈：没有，别的班是有的@G妈妈

D妈妈：@C妈妈 之前已经有家长跟我提过，我也跟甲老师反馈过，甲老师和乙老师谈过话。

A妈妈：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孩子的真实水平

G妈妈：语文听写也没有吗？

D妈妈：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需要大家集中一下，家委才好继续反馈

A妈妈：@G妈妈 有过的

G妈妈：问清楚了才知道最后一个周末能临时配合孩子补救多少

J妈妈：之前就说过语文这个事，其他班做不完的语文作业，我家孩子根本就没看到加强做过，问她说作业很少学校就写了

J妈妈：（2022年10月的情况，对话截图）

E妈妈：语文历来都是重要科目。我们小学时候老师抓得很紧，孩子跟着老师的节奏就妥妥的，也一直没在外补过课，这样家长也省了好多心。现在感觉松懈了好多，真的有点慌

C妈妈：老师讲得太少，学生复述重点讲不清楚，长此以往很多难点他们会断层。

K爸爸：语文老师不批改作业，考试卷子批改得慢，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

J妈妈：听别班的家长说Z班的语文老师有两个孩子需要她照顾辅导，是不是精力不够啊

A妈妈：@E妈妈 感觉现在就在吃小学的老本

A妈妈：甲老师也两个孩子@J妈妈

A妈妈：真觉得我们班孩子又聪明，又可爱，老师配置大部分也很好，未来可期

C妈妈：甲老师孩子更小 她每天打鸡血似的在教我们的娃

L妈妈：周末孩子都在家，大家都仔细问问孩子具体情况吧。语文这个学科的性质，就是要日积月累的。

J妈妈：真的需要辛苦家委去沟通一下

A妈妈：如果语文这么重要的科目拉垮了，Z班就要被XY班甩好远了

M妈妈：娃在家跟我聊天时说过

A妈妈：很高兴看到大家都能活跃起来，一起探讨问题。咱们班家长都太低调了

J妈妈：语文现在的古文好难，如果老师时间不够不讲清楚点，靠孩子去理解太难了，对于我家孩子理解力本来就不够就更难了

A妈妈：转发自一个有经验的家长:还有事情我们要考虑，在升初二初三换老师的时候，每个班都想换掉不合适的老师，如果我们家长不积极，其他班一直跟进好的老师，那不负责或者要退休的老师必然会出现在我们班，因为学校认为我们班家长很好搞定。

J妈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C妈妈：那是必然的

M妈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A妈妈：到初二分好了，大家再"哭”，那可就是真哭了

A妈妈：而且没糖吃

J妈妈：尽快跟老师沟通吧！

H妈妈：语文老师就一个女儿吧，没有二胎啊

H妈妈：而且女儿都高中了

J妈妈：这是关系到几十个孩子的学习结果

A妈妈：我们甲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

A妈妈：都指望班主任去沟通，太为难她了

A妈妈：D妈妈说，甲老师已经帮我们跟乙老师沟通过一次了

E妈妈：咱班都是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开学分班时配置的老师大部分也很好，未来可期，但咱们做家长的得在关键节点把把关助助力初中三年其实很短的，一晃已经过了一年了

D妈妈：是的

A妈妈：学校给Z班分配的都是很好的老师，奈何学校想不到的，好的老师也可以不好好教

N妈妈：我家孩子回来总跟我吐嘈说语文作业和卷子上交了总没批改，乙老师总是匆匆忙忙的很早离开学校，我还以为是孩子对老师要求太高了，没当回事

A妈妈：大家每天可以多问问孩子情况，只要他们愿意聊，其实真实情况比你们知道的严重的多

O妈妈：语文老师往届是如何教的？是历来都这样还是就这届才这样？

P爸爸：这个语文老师脾气比较大，我家小孩说有一次没按她要求做，当着孩子面将作业本甩地下

O妈妈：她的责任心、教学水平如何？

I妈妈：娃说她讲题一般，她是这么觉得

Q妈妈：课外班老师的影响力肯定不如学校的老师，好担心！

D妈妈：我来总结一下大家反馈的问题，大家看看对不对，有没有要补充的

1.昨天上课一节课只做了5个题目，本学期作文只写了二篇 还有一篇未改

  2.开学至今来语文没有单元考，只考了阅读理解专项，其他题型是自己做自己改

3.作业无批改，无讲评

4.课堂讲得太少，学生复述重点讲不清楚

5.基础小测卷没做过，统一让买的资料没有用过

6.作业不布置或者布置错，课代表找不到人

7.脾气很大，把同学作业本甩地上

N妈妈：买的资料没有用过？

N妈妈：是真的吗？

R妈妈：+1（娃说她讲题一般，她是这么觉得）

A妈妈：现在的作业都是买的资料吧？

D妈妈：不对的地方帮改一下

S妈妈：布置作业没讲清楚要求，现代文阅读跟古文阅读讲得很少，这些都是考试的重点

我：（重贴了昨天日记里的那张截图：1、为了考分而学，不是为了塑造人而学；2、填鸭式教育，不会启发式教育；3、对于个体的容错率很低）

J妈妈：10年后很多体面的工作，可能未来真的会被AI数字人取代，可能真的元宇宙时代会到来

J妈妈：（“数字人时代真的来了”链接）

G妈妈：是的，孩子说有一次老师忘记布置家庭作业，第二天全班没交作业，老师发脾气说即便忘记布置了，孩子们也应该知道家庭作业是什么

R妈妈：我们也有提到这个事情.

D妈妈：我们家的不太会说学校的事

C妈妈：考点A 、B 、C、作业本…，不好猜呀

G妈妈：孩子还说了很多，就这点有点惊到我了

A妈妈：@G妈妈 是的，说按我布置作业的规律，你们也应该猜的出来

J妈妈：上次家长会语文老师来了吗？

J妈妈：有点记不得了

R妈妈：来了

D妈妈：PPT讲得挺好的

J妈妈：回看了一下照片 来了

J妈妈：（旧的照片：语文常规作业本）

D妈妈：这么多作业本啊

M妈妈：据说那次老师怪课代表没有用心找她说她就在操场打球5:40走的

N妈妈：语文科代表也太难了

A妈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语文课代表们确实太难了

T妈妈：急得课代表都想替老师布置作业，又不敢啊

A妈妈：以后没有布置作业的话，建议就大家直接在企业微信群里问老师吧

A妈妈：以为是没有作业，原来是忘记布置

T妈妈：是啊！就怕老师下班后不看企业微信啊！第二天来学校才看到，黄花菜都凉了

U爸爸：孩子本周语文专练忘记带回家了，这个周末学校安排考试，不知道能否到校取，或者看下哪位方便帮我拍照，我打印出来给孩子做

A妈妈：已经写完了还能用吗@U爸爸

N妈妈：孩子今天想去学校拿书，保安不让进

N妈妈：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考试

T妈妈：那估计是考试没考完，怕有人进去装作弊设备吧

U爸爸：@A妈妈 谢谢，麻烦先给下我，若哪位有空白也请分享一下

U爸爸：@N妈妈 计划明天下午晚点去看看，但怕不让进，所以在本群求助先

A妈妈：@U爸爸 通过一下微信

E妈妈：我家也写完了，帮不上忙了@U爸爸

V妈妈：（空白的语文作业截图）

V妈妈：@U爸爸 是这个么

U爸爸：是的呢

U爸爸：感谢

T妈妈：大家觉得针对目前我们语文学科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大家可以集思广义，往大了说是为了我们整个Z班，往小了说，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要等到无可奈何花落去，才明白呢，那时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A妈妈：语文120分，确实太重要了@T妈妈

V妈妈：（空白的语文作业截图）

V妈妈：这样清楚一些

U爸爸：谢谢

T妈妈：就是啊！老师不抓紧，自己没方法，吃亏的还是孩子

J妈妈：孩子说已经几个月没写个作文了

J妈妈：批作业也是看心情

A妈妈：写了不批改，还不如不布置@J妈妈

T妈妈：反馈不及时，写了个没写一个样

D妈妈：太危言耸听了吧，放轻松，咱班孩子都很优秀，没问题的。

J妈妈：都是孩子说的，孩子应该不会去放大事实，也可能是还不习惯初中老师的节奏，不会像小学老师那样盯着

D妈妈：咱班孩子优秀，家长心态好，都没问题的。

D妈妈：我睡了，大家有问题在群里说，不要再私信我了。我也不是超人，改变不了世界。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有问题，那一定没有问题。

这个晚上，我们带着小黑一起去外面溜达，你去玩了一会器械。我拍下了一些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你和小黑一起跑上天桥的斜坡。回来后，我把它放大了看。太美了。我说原来你还是个美少女，我又说小黑也这么美。你正在喝水，笑得水一下子从你嘴巴里喷出来，喷到我的小屏幕上。

我笑着走开，还在欣赏这画面。又跟你说：等你爸爸死了，你到时记得把这张照片作为送给我的礼物。你笑：怎么送？我笑，语焉不详，心里想着的大致就是：你到时看着这张照片，回想起曾经有过的这个画面，就是送给我的礼物了吧。

愿承间而自察，心震悼而不敢

---2023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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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一0一） 2020.09.22

这一次，下去跑步，已经是七点三刻了。在接近七点时，自己从屏幕前起身，招呼了一声，她说过一会，自己顺势往后延了延--延到七点一刻。下一次，再去招呼的时候，她还在那里写作业，自己顺势又往后再延一延--延到七点半。然后，自己就在屏幕前，忙活自己的，忘了去管她了。等到七点半过了，她出来招呼：“什么时候去跑步啊？”“七点四十五吧。”

有点雨在飘，下到地面的时候。走一圈，开始跑，跑出去不到一百米，觉到右边膝关节处两边的筋有些扯，怕是要出问题，告她：“说不定接下来，就不能陪你跑了，以前大概老是这样的，跑着跑着，就会这里那里出问题，然后就没跑了。”有点不得劲，还是能够跑，比她要快些。跑完这圈，接下是走一圈，雨越来越大的势头，赶紧跑，跑了半圈，收队。

她很乐意。上一次，也有点像这一次，只跑了两圈，自己就提议收队了。那一次也是挨到七点三刻才下去，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她在挨，那一次是她在自己的催促下才放下作业的。走了一圈，跑了一圈，走了一圈，跑了一圈。怕再跑再走的话，她到八点半就完成不了作业，自己心软了一下，在跑完两圈的时候，抛出那收队的提议，被她很乐意地接纳。

那一次，后来她提前了五分钟完成作业，俏皮地冒个头通知说要看动画了的时候，自己划算了一下：倘若继续跑完走完，大概也在十分钟之内，早知道还不如先前坚持完成任务的。跟她说出，自己的这划算，她笑笑，笑得很灿烂：那就不管啦。看着她笑，自己也觉到开心：跑多一点，跑少一点，也就这么回事，关键是跑着高兴，不要跑厌烦了，不要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再上一次，就是因为要完成这跑步的任务，两个人很是针锋相对地碰撞了一下。那一次，到七点的时候，天正下着大雨，只好顺延，看看什么时候雨停或者变小。到了七点半，虽然觉察到雨还在下，已经小到可以跑，就招呼她起身。她很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起了身，板着个脸。下电梯的时候，自己提了一嘴：要是雨下得大就不跑了；要是地上积水太多就不跑了。

出到地面，雨不大不小，还是选择了跑。照例先要走一圈。才走出去几十米，她说她的鞋子湿了，自己坚持让她把步跑完，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试着逗她乐，见到的都是她绷紧的面孔，完全是一幅那种包着怒气就要一触即发的样子。问她：“为啥生气？”她说：“你说话不算数。”“怎么不算数啦？”“你说了地上积水多就不跑了的。”心里思衬：积水是有蛮多，但可以跑呀。

地上那积水，对于自己而言，是能够跑的，自己也没有因为地上有那积水，而弄湿了鞋子。地上那积水，对于她而言，或许是不能够跑的，她还在没有开始跑而只是走了几步的时候，就已经弄湿了鞋子，那湿了的鞋子大概让她觉到很不舒服。暂时，不去惹她，慢慢地跑着。然后，试着让她缓和下情绪，去逗逗她，每一次她给予的回应都是一句：“你说话不算数。”伴着那板着的面孔。

直到有一下，跑着跑着，逗她玩：“我知道了，你跟你那同学之所以后来不来往了，就是因为有一天，你们中的一个跟另一个说：你说话不算数，我不跟你玩了。”“才不是呢。”她这么说出时，脸上终于有了笑。“就是。” “才不是呢。”她一面抗议，一面伸出巴掌，来打自己的屁股。试着躲开，试着用手护住，却总还是要被她打上几巴掌。就这么一路追打，一路玩笑。

直到自己觉得闹够了，告她：“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死之前，不是要尖叫一声吗？”她是在等自己那声尖叫，来作为将要被打死的象征。告她：“人要死了，就只有出气的力气了，哪还有力气来尖叫？”“你怎么知道的？”“你奶奶要死的时候，爸爸睡在她边上，听到的啊。”“不是爷爷睡在奶奶身边的吗？”“是你爸爸。”“那个晚上，十二点多了，我睡在她的身边。”

“只听到她出气的声音。”“等到早上七点多醒来，就发现你奶奶死了。”“你怎么知道她死了？”“她没有出气了啊。”“然后呢？”“然后，我们就打一二零电话。不，我是打电话给你小爸爸，然后他打了那个电话，救护车的人来了，说了一句：人死了有很久了。”“那，是什么时候死的呢？”“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应该是在一点多钟，从一点多到六点多，都有可能吧。”

就这么走着、说着，两个人算是和解了。那一天也只跑了两圈，因为她坚持认为自己说话不算数，所以要减少一圈，当着她对自己的一个惩罚。这样一个雨着的天，地上的积水也多，她的鞋也早就湿了，能够完成两圈，其实也挺好。这样的折中，自己觉得合适。试着逗她玩：“要不，等下爸爸进超市，给你买酸奶。”“好呀。”“要不还是明天吧，今天就不去了。”“不行。”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说今天去，就得今天去。”“我只是逗你玩。”“我不管。”“要不，以后我都说话不算数，得啦？”“不行。”最后还是依了她，统统地都依了她：少跑一圈，去超市。那一次，在才接触到地面，看到天上下着雨，看到地上积不少水时，就有点想直接上楼去的，结果还跑了两圈，结果她认为自己说话不算数，结果进了趟超市，这都让自己觉到乐意。

这些个，都是雨着的天，才生出来的事情。那一天，要去书城，外面晴着的，她还是坚持着带了一把伞--一把大伞。自己虽然觉得没必要，也还是依了她。出地铁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下着大雨。很神奇，她那坚持要带伞，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地上有了好些积水，那是我们所担心的：怕是会弄湿鞋子。饶是如此，仗着手中的大伞，不用白不用，两个人走进了雨中。

踮着脚：自己是脚尖着地，后跟翘起；她是脚的外侧着地，内侧翘起。走了几步，觉得不妥，把双肩包背到胸前，背起她走。紧走慢走，也就那么几步，只是脚下的积水看上够厚，终于到了屋檐底下。把她放下来，两个人的鞋子都没怎么湿，看上去成绩不错。再看，她的裙子，在腰间那一块，湿了很大的一片。刚才只顾着脚下的积水，看不到她的背后暴露在伞的掩护之外了。

早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将伞往后撑一些，将她的后背护住的。两个人，兴匆匆地进了书城，哪有什么早知道？按照自己的早知道，这把伞就不用带：那么遇着雨的时候，就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不会仗着有伞而往雨里走；那样的话，无非是多等一会，等到雨停，不会弄湿。看来还是带这把伞带坏了，又或者：带或者不带，都有它的不是。这一次的早知道，留着下一次用吧？

如果下一次，自己能够记着这一次的教训。我们总是要顾此失彼的，我们总是只能看到某个视角的，我们一再地告诫或者被告诫：要看到更多的视角，要在看到更多的视角之后，再去行动；我们一再主动或者被动地，去做了当时觉得要去做的，在某个特定的时空和场景之中。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哪怕那场景完全一样，那时空也不可能完全一样。每一次都是新的，都给我们带来新的机会和新的考验。

面对这每一次，我们会一再地在事后想到某个早知道，然后试着让这个早知道去帮到我们的下一次；面对这每一次，我们至少学着去做到：去坦然地面对、接纳每一次，无论是跌倒还是爬起，无论是洋洋还是得意，从心底去感谢，感谢自己能够遇上这机会、这考验，感谢自己能够在遇上这些之后，还能够笑，笑着去迎接下一次。你有没有经历过：跌倒后，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的那会，你会笑，笑自己，笑得很开心？

笑，会不会是那开在人们的脸上的花朵？完成于2020年0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