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于冰跟随着九江夫人一起驾云去往鄱阳圣母处,路上冷于冰想:这一妖物,我若跟她同去,反而给鲲鱼精添了爪牙,万一我招架不住,岂不是失算?于是将火雷珠握在手中。九江夫人邀请他同去,他说:“本意想跟你同去,只是我手中此物不依。”
九江夫人问:“道兄手中何物?”
冷于冰道:“当下你便知了。”说罢,劈面打去,火光一闪,大震一声,二妖现行,即刻毙命。冷于冰凑近一看,九江夫人乃是一条数丈长的乌鱼,侍女是一条五丈长的虾。二妖一翻一覆,从半空中坠落到山涧里去了。冷于冰收回火雷珠,向西一望,那股黑气不知道走去哪里了。冷于冰想:没想到一珠打过去,二妖都死了,这鄱阳老妖,都不知道藏在哪里。
正在为难间,只见正东上一前一后,两块乌云滚滚而来,冷于冰想着这云邪气弥漫,必有妖物在内。于是推云走近一看,只见前一块云内有一个妇人:头缠蛇髻,鬓插双花,面若出水芙蓉,腰似弱柳扶风,穿着一身大红金缕衣,藕花白鹤裙,腰悬宝剑,手提拂尘。后面的云内,也是一个侍女。
冷于冰想:如果再用火雷珠,把他们都打死,就没有人知道鄱阳老妖在哪里了,不如用飞剑先斩杀那个有本领的妖妇,留下侍女做活口带路。
主意拿定。
冷于冰便停云问道:“仙卿请了。”
那妇人间冷于冰问她,也停云了,先将冷于冰上下打量一番,知道他是修道之人,便笑着回应:“上仙何人?要去何处?”
冷于冰说:“我乃衡山炼气士,今去终南山会一道友,请问仙卿法号?”
妇人说:“我乃广信夫人是也,今因鄱阳圣母差侍女请我吃酒,特去相会。上仙问我,有何指教?”
冷于冰心想:这鄱阳老妖座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夫人,真是可笑。
于是说道:“我也没什么话说,想要你试试我的宝剑。”说完急忙将木剑从腿内抽出,向妖妇脑子上掷去,只见一道寒光,疾风擎电,直奔妇人头顶。那妇人见剑来的急,忙用衣袖一遮,大响一声,衣袖上金光四射,不损分毫。冷于冰大惊,立刻收了木剑。妇人大怒:“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平白里为何用剑暗伤我?”
后面的侍女见两个人要动手,有些害怕,急忙驾云往西边躲去。冷于冰急用停云法,将剑一指,大喝一声:“住!”那云便定在空中。
一回头,猛见又茶杯大小的一红珠,像火炭一样,迎面飞来。冷于冰见珠子来的急切,躲避不及,连忙从丹田内提起一口气,用力向珠子一吹,那珠子便如同柳絮轻尘,飘在半空中。妇人见宝珠无功,急忙将口一张,珠子便回到她的口中,连忙拨云,往回奔走。
冷于冰怕追不上,将火雷珠从后面扔去,大震一声,霞光万道,再看那妖,竟毫发无损,他惊讶不止。
那妖知道此珠的厉害,知道一旦打到头脸上,她便必死无疑,于是飞奔去东边。冷于冰提剑追赶,云路中追了数千里,只见那妖妇忽然云头下坠,冷于冰拨云观看,只见下面有一道大江,那妖妇逃进江里。冷于冰急忙将云头落下,只见江面波涛怒吼,雪浪滔天,妖妇不见踪迹。冷于冰想:此必为水妖无疑,既入此江,江神必定知道其下路。于是急忙写了一道符咒,召唤众江神。
冷于冰说:“贫道适才在云中后追一妖妇,跳入此江,诸位是否有看到?”
诸神到:“此地系扬子江上流,舟船来往很多,没有妖物在这里。”
冷于冰说:“我刚看到她入水,烦请诸神速速去追查,以便擒拿。”
诸神道:“并非我们违逆法师,根据法师之言,并非是定居在此的妖物,而是路过的妖物,路过的妖物,行无定踪。此江延绵数千里,她又不在此停留,某等该如何查起?”
冷于冰说:“诸神所言亦是,请回吧。”众神退去。
冷于冰将江形水势上下看了一回,想到:我怎么这么糊涂,在这小妖身上浪费时间,《天罡总枢》才是大事。我在此地耽误这么久,若那侍女跑了,这鄱阳老妖的下落到哪里去打听?
遂急忙驾云回到原路,远远的看着那侍女还停在半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那侍女困在空中半晌,又急又怕,远远看到冷于冰来了,更是害怕。冷于冰走上前来,左手抓着她的右臂,右手举起宝剑说:“你要死要活?要活的话,须句句实话,你主人鄱阳圣母住在何处?她洞中还有几个夫人?有多少党羽?据实说来,我便饶了你。若是要死,我便是这一剑,将你分为两段。”
那侍女吓得直打哆嗦:“真人饶命,我一一说来。”
“我的主人叫鄱阳圣母,她修炼了四五千年,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现在住在九华山天桥洞外。她原本是海中的一个鲲鱼,我们能变化成人的,都是她拣选着传授的法术,专门伺候她。自修炼至今,从不害一人一物性命,她若化蛟化龙,也早能修得正果,但是她有更大的志向,想脱尽凡骨,做一上界金仙。这一二百年,有三位夫人拜入门下,一位是广信夫人,是一只鳌鱼修炼而成;一位是九江夫人,是一只乌鱼修炼而成;一位是白龙夫人,是一银条鱼修炼而成。三位夫人都有一二千年的道行。今天午间白龙夫人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些猪、羊、鸡鸭、酒水、面食等,到圣母洞来进献。又差我和另一个侍女去请广信夫人和九江夫人。”
冷于冰让侍女带他去九华山天桥洞外,两人走了一杯热茶的功夫,侍女用手指着:“前面双峰直立,峰中间便是九华山东门。”
冷于冰看了之后说:“我本意想要饶你性命,但是一则你与巢穴太近,怕你走漏风声,二则你伶牙俐齿,久后必定作怪人间。”
侍女还想哀告,冷于冰却手起刀落,云内现出一只大虾,坠落到深涧。
冷于冰走到洞门,正想施法,走出来两个侍女,大惊:“道士从何而来?”
冷于冰说:“特地来化斋。”
侍女说:“此乃鄱阳圣母别宫,此刻白龙夫人备下宴席,与我们圣母小饮。因久候广信和九江二位夫人,不见人来,差我们去请。”
另一个侍女说:“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两位侍女一个往正南,一个往正东去了。
冷于冰走入洞,觉得阴风扑面,耳内灌注了排江蹈海的声音。他一步步往前,看到一座洞府。门口是奇形怪状、雕嘴鱼鳃的人在把守着,他们阻止冷于冰往前,冷于冰说:“我是个会变戏法的道人,特来敬献给圣母。”
守卫回去禀告,不一会儿,出来说:“圣母传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