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是个极其好强的人,只是再好强的人,也有老去,死去的一天。
2017年12月2日的早上,我没有接到爸爸的电话,再回拨过去时,收到一条短信:你外婆已于昨晚病逝……立刻拨通妈妈的电话,对面已是泣不成声,我呜咽着,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回家奔丧的车程上,内心思绪万千:外婆重病已有三五年之久,似乎心里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却不知这一天竟是今天,埋怨自己上次归家未去探望,若能去见一次,也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了吧。近十年以来,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好在身子硬朗也硬撑一段时间,时至今日怕是真的撑不住了,但凡是人,总逃不过生老病死。再早一点的记忆,便是外婆身体还好的时候,我喜欢去玩,因为有零花钱。外婆擅长蒸大肉包子和炸花椒叶,外公擅长烤土豆,记忆里的滋味最是回味无穷,我想我这辈子是再也吃不到了。
跌跌撞撞一路到家,悲鸣的哀乐,花圈,冥纸,棺木以及混合在空气中的冥纸燃烧的气味,让人喘不上气。妈妈红肿的眼睛足以诉说一切哀伤,:来,先给你外婆戴孝,烧纸,叩头。我照做,叩头的时候眼眶湿润,却也没留下眼泪。
下葬的时间定在第二天正午,负责下葬的知事已经安排妥当,一切按计划进行,只是单独嘱咐我们,明日切记不要让外公前去,我想是怕他见了伤心。翌日,按原定时间,抬着棺木前往陵墓下葬,外公终究还是来了,当第一铲土落在棺木上,他背过身,说,人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一切告一段落。大人们在忙着款待前来帮忙的人,我和外公在里屋,我俩都没有说话,我尤其不擅长安慰,更不懂如何安慰。过了好一会,他说,你外婆生前最担心你的婚缘,担心你还没有结婚。一瞬间所有情绪喷涌而出,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这时,妈妈突然进来,我似乎怕被人看见,就戏谑着说,放心吧,我明年就结,肯定能嫁出去。妈妈听到莞尔一笑,我却转身出去了,我想逃出去偷偷抹眼泪。
曾今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篇文章,内容大概是讲,至亲刚刚去世的时候,你不会有多悲伤。真正让人悲伤的,有可能是午夜的一杯热水,也可能是寒冬里热气疼疼的粥。就像此刻,在四下无人的夜里,我的想念却疯狂生长,泪水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