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师尚诏后,曹邦辅率领将领返回归德捉拿余党,同时又派人去永城捉拿了师尚诏的亲属,三堂会审,又查出了许多逆贼在附近村庄的藏身之所。此行剿匪,大获全胜,收获满满。
曹邦辅向皇帝奏明,论功行赏,以朱文炜、林岱为第一;管翼、郭翰为第二;林桂芳、吕于淳为第三,其他将士,也一同听候旨意。皇帝接到消息,龙颜大悦,连夜便颁布圣旨到归德。
圣旨道:【师尚诏本来是市井无赖,因为地方官疏于管理,遂让他实力壮大,攻城略地、烧杀抢掠。如今师尚诏及其亲属都被押解进京,等候审判。其党羽着户部侍郎陈大经、工部侍郎严世蕃连同曹邦辅一同审判定罪。曹邦辅文武双全、忠心报国,朕心甚慰,着嘉奖为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对于师尚诏一事,他失察,是因为他到任不久,就不追究责任。其他地方官员,涉及失察师尚诏一事的,交由陈大经、严世蕃和曹邦辅联合查明。总兵管翼,身先士卒,连破敌军八营,功劳显著,着省委松江提督。参将郭翰,由副将提为主将。朱文炜、林岱,都是没有功名的人,但都立下了大功,着立刻进京,再授官爵。林桂芳、罗其贤、吕于淳,都从优提拔。其余有功劳的将士,论功行赏,送往兵部,以指挥、千把,陆续补用。】
众官员领旨谢恩,又向军门叩谢。林岱、朱文炜又单独谢曹邦辅提拔之恩。曹邦辅大喜,留他们吃饭饮宴,并各赠银两二百,令他们速速起身去京城。吃完饭,二人告辞,都去林岱的营中。
朱文炜跟他的哥嫂说:“兄弟已经接到了圣旨,不日就要去京城觐见,看这个形势,大小会授予我一个官衔。引见后,我必定回来接哥嫂同住,好搬取父亲的灵柩。曹大人赏了二百两路费,哥哥都拿去,回柏叶村李必寿那里,等着我的好消息。我已经托林义兄预备了官车一辆,再派四个兵,送你们回家。最近贼党都被荡平,不用害怕。”
朱文魁听到这些,十分高兴,要去感谢林桂芳,朱文炜说我去帮你代说,又吩咐了几句话,便打发哥嫂起身。
第二天,朱文炜和林岱拜别林桂芳,一同连夜进了京城。过了两三天,就被传入朝觐见。
皇帝见林岱长得气宇轩昂、高大威猛,特别欣慰,便问道:“师尚诏是你捉拿的吗?”林岱奏道:“是臣在归德城东三十里以外捉到的。”皇帝说:“你可将屡次的交战详细奏来。”林岱便把每次交战详细说了一遍。
皇帝跟众臣说:“这是国家栋梁之才啊。”
众臣纷纷附和道,称赞林岱勇猛无双。
皇帝又问朱文炜献策的始末,朱文炜将评定归德的三次策略都详细禀奏。
皇帝称赞道:“大兵出于儒者。”又问前军门胡宗宪的表现,朱文炜如实告知,严嵩听了,非常不高兴。
皇帝说:“朱文炜能直言不讳,可以胜任御史之职。”
严嵩却说:“御史乃清要之职,素来都是用科甲出生的人,朱文炜以秀才谈兵偶尔能中一二,骤然让他做御史,恐怕科考的人会有非议。”
皇帝就问:“那么给他一个什么官职呢?”
严嵩说:“朱文炜可担任七品小京官,林岱可授予都司守备。”
皇帝说:“依照你所言,将来恐怕没有人愿意在危难中为国出力了。”
于是便让朱文炜担任兵部员外郎,林岱为河阳总兵,代替管翼的职位,并让他们迅速就任。
两人谢恩,朱文炜在兵部候补,林岱要去赴新任,不敢久留,将自己事情料理后,跟朱文炜告别去河阳任职。
朱文炜在椿树胡同看了一套房子,又收了几个家人,买了一份厚礼,写了一封信,是留给冷于冰的,告知了冷于冰自己得官始末,差段诚和一个新的家人,去成安县接妻子姜氏。
自从姜氏去了冷家后,她跟冷家上下相处极为融洽,一家人互相敬爱,像亲骨肉一样。一天,冷家一个家人回家禀报:“姜奶奶的家人来了,还带来了礼物和书信。”冷逢春接了礼物和书信,看了下一封落款是“愚侄朱文炜”,另一封落款是“愚盟弟”,将书信拆开一看,说的是他夫妻备受冷于冰的恩德,如今他任职兵部员外郎在京候补,信内还邀请冷逢春去京城做客。
冷逢春看了大喜,便立刻派人把消息告诉母亲和姜氏。
一会儿,段诚进来,先给卜氏磕头,后跟姜氏磕头,回头看到自己的妻子也在,心里很欢喜。便把朱文炜和他从四川的经历都讲了一遍。
段诚又说:“林岱老爷起身时,物品们老爷已经托他把朱文魁两口子搬去京城,不过二十余天就可以到了。”
次日,段诚禀明姜氏,就要雇车,卜氏哪里肯?一定要姜氏再多住一个月。段诚日夜恳求,卜氏才许了他们五天后启程。
接下来五天,卜氏日日酒席款待他们主仆,又送了很多衣服首饰给段诚女人,冷逢春写了回信,准备了谢礼,又差遣陆永忠、大章儿一起护送姜氏上京。
走了数日姜氏他们到了京城,朱文炜已经补了兵部职方司员外郎。夫妻相见,悲喜交加,说不尽的离别之苦。朱文炜厚赠了陆永忠他们,写了回信,配了礼物,谢成就他们夫妻之恩。
林岱回河南后,拜谢了曹邦辅、林桂芳,又代朱文炜向二位表达了感谢,便去河阳赴任。妻子严氏随后也跟着去了,林桂芳恐怕他刚为官经费不足,又知道自己年老,留着金银也没什么用,便把数十年的积蓄都给了严氏,有银子三万多两。
林岱拿到了这些银两,取了三千两给朱文炜,又拿出二百两给朱文魁夫妇,作为他们进京的路费。并派两个家人和两个兵丁,去柏叶村接朱文魁夫妇然后送他们去京城。
殷氏却说:“我如今都不愿意上京了。”
朱文魁说:“这又是什么话?”
殷氏说:“你我做的事情太不光彩了,二叔二婶是厚道人,但是段诚两口子,目无大小。以后住在一起,必定会日日被他们讥讽,想起来真的难以忍受。况且段诚夫妇与二叔夫妇患难与共,我们去了也做不成主子,你说去了怎么相处?”
朱文魁道:“我也知道,但是如今我们只有把脸皮当象皮,厚着脸皮去。段诚两口子要讥讽,就让他们说去。我们村里的房产田产都卖了,亲友们见了我们也不跟我们说话,在这个地方,也是被人嘲笑。若真的不去,林镇台这二百两银子也不能收。”
殷氏也没说什么,便雇了一辆车,殷氏和李必寿的老婆同坐,朱文魁骑着牲口,一起起身上路。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京城,殷氏看到了姜氏,不由得面红耳赤,倒是姜氏,见他们可怜都哭了。夜间朱文炜设宴,林岱的家人坐了两桌,他们兄弟坐一桌,姜氏、殷氏坐一桌。林岱家人送朱文炜三千两,朱文炜只收了一半。
殷氏和姜氏吃饭期间,欧阳氏冷言冷语的讽刺殷氏,殷氏有点下不来台,听着都掉下眼泪了,姜氏只能好言安慰,并骂了欧阳氏一顿。
次日,朱文炜喊来段诚夫妇,告诫他们不要对朱文魁夫妇冷言相向,还是要主仆相待,自此后,段诚夫妇才喊朱文魁夫妇为老爷太太。
朱文炜取了银子五百两给朱文魁夫妇,让他们作为家里的吃穿用度,朱文魁夫妇更加羞愧,处处竭力经营,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反倒是过成了一个兄友弟恭的人家。两个月后,朱文魁带人一起去四川拿取父亲朱昱的灵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