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曹射覆(一)—再读陈寅恪《柳传》四七、2024-03-30

射覆    网图侵删
杜牧   绿树成荫子满枝叶   网图侵删


程嘉燧   网图侵删

        之所以取这个题目,就是因为按照先生的笺释。崇祯五六年间,陈柳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尚未上升到恋人的程度,所谓“友人以上,恋人以下”者,即为“分曹射覆”也。盖此时河东君有宋征舆处于恋人关系,陈卧子与辕文为诗书友,即便是对河东君有意,不过是掩饰而已。当时,卧子不过二十五六岁,在彼时已经儿女双全,绿树成荫子满枝,心态大概与今之五六十岁的人差不多,是老房子也。老房子失火,最是难以扑灭的,卧子对河东君动了真感情。于是在崇祯五年,以赞美河东君为主,随着接触较多,渐渐产生了爱慕,乃至于陷入了相思,游冶不断。崇祯六年与宋征璧赴京赶考,卧子此情难抑,于扬州征选一娼,不过兴趣了了,无疾而终。最终进士落第,崇祯七年归家,作句于河东君,以示仰慕。河东君之意,就是寻找一个可靠的归宿,于是筷子夹一个宋征舆,碗里盛一个陈子龙,锅里煮一个朱茂暻,厨房里看一个程嘉燧,标准的广撒网,慢寻鱼。不料筷子没夹住宋辕文,目光对准了陈卧子,同时撩拨朱子庄,探寻程孟阳。

        本周所读,就是读到目光对准卧子之时。先生笺释《男洛神赋》,以为就是河东君为卧子所作也。既是“隔坐送钩”,以表心意,下周阅读诠释此项内容。今明两日,主要是说明二人有相遇,到相知,到相恋的故事。故事开始于河东君与宋征舆关系断裂。二人关系决裂时候,大约是在崇祯六年秋,且看先生如何分析。先生分析的是松江府知府方岳贡驱逐河东君出松江时间,其二人分手即在此之后也。

        “此事之发生,其可能之时间殊难确定,虽至早亦可在崇祯五年壬申,然此年之可能性不多,故可不计。就常情论,疑在崇祯六年癸酉,或七年甲戌。依上文所推测,河东君出自周家流落松江,至早或在崇祯四年辛未,而最可能则在五年壬申,白龙潭寒水浴之考验亦最可能在五年冬季举行。但辕文因第一次之考验及格,遂与河东交好,自此时起至其母施孺人怒责因而稍疏之时止,其间当有将及一年或一年以上之时日,在此两时限之间,方四长必尚无驱逐河东君出境之令,故四长出令至早当在崇祯六年之秋,至迟则在崇祯七年也。”

        按照先生的论断,宋、柳断绝关系,当在崇祯六年秋,或是崇祯七年初。方岳贡驱逐河东君,最后终未成,先生判断或是卧子之力,盖卧子为童生时,方岳贡激赏其文字,卧子以师事之,二人莫逆。且崇祯三年,卧子中举,半步踏入官场,与方知府之关系,由单纯之师弟,转换为师友也。此时为一娼妓缓颊,方知府自是给其面子,河东君得以留在松江府。

        不过,先生以为,早在宋征舆之前,陈柳二人或者即相识,时间大概为崇祯五年左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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