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臣老师的短篇小说《如果大雪封门》读起来心里始终闷闷的,这是文章开头就定下的调子,但是如果只看标题,未读正文,我会有这两种心理:
第一、疑问和好奇,哪里的雪下得这样大?大雪封门之后发生了什么?被封住的门后是个怎样的世界?
第二、脑海中出现想象的画面,冰天雪地的白,纷纷扬扬的雪,包括自己童年时晨起后,发现大雪掩门的惊喜。
这个标题也是文中的一个主角,应该读大一的慧聪在去年高考中写的作文题目,他在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以雪为题写了这篇作文,被一辈子没见过雪的老师判为走题,在这里,冰冷的雪却是他最火热的向往。
事实上,如果大雪封门有很多种可能——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团圆;“红泥小火炉”的对酌;身居暖气房中赏雪的情调,但这个故事中的大雪所封住的门,是用塑料布阻挡寒风的小屋。
这大抵上是北京城里的贫民窟,但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事已经在开头第一句完成了——“宝来被打成傻⼦回了花街”,只留一个小木凳搁在屋顶。
本文开头的第一段非常吸引人,当悲惨的事用平实有趣的语言来叙述,格外冷峻,有张力。这种写法在余华的很多小说里惯常使用,比如《活着》、《兄弟》、《细雨中呐喊》等。
作者不说冷,他让行健说——” 我就不信首都的冬天 能他妈的冻死⼈。”首都是多少人的向往呢?它应该是高大、庄严、明亮、温暖的地方。可在这里,它和将要“冻死人”的冷联系到了一起。
不说风大,说“冷风扒住门框往屋里吹”,“扒住”这个拟人化的词写出了风的不停歇和黏在屋里的冷,而“风进屋里吹小⼝哨,风在屋外吹⼤⼝哨。”,则用声音让读者在心里完整还原了冷风肆虐的酷寒。
不说“我”的感到冷,说“闭上眼,看见⿊⾊的西北风如同洪⽔卷过屋顶”。
不说无法入睡,说屋顶的板凳“像一个胖⼦穿着四⼗⼀码的硬跟皮鞋从屋顶上⾛过”。
这写法让读者身临其境,有声音,有感受,而“皮鞋”的比喻,非常自然地过度到下面所说的万里牌皮鞋。
这是早已与时尚脱节的老牌子,旧到只能扔进垃圾桶,旧到这种程度,从侧面描写了这几位年轻人的辛苦,他们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中贴小广告。
而“万里”这两个字,对比宝来被打成傻子的结局,则更有悲情意味。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鹏程万里呢,可最后,宝来的父亲只能将这万里牌的皮鞋扔进垃圾桶,带着被打傻的儿子回了花街。
开头的分析就到这里吧,等待老师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