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理咨询的临床工作,来访者经常有会有很多的想象和期待。比如一个来访,想着自己进行心理咨询,将来咨询到某个点,自己的问题就解决了。到某个点,那部分情绪困难、冲突那部分感受就就能够被理解了。过了那个转折点,就到达一个特别安全平和,生命更协调的地方。然而其实是这样的吗?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个转折点,或者过程阶段,到了之后就一切都over了?这其实是一种对于好状态的期待,这是种对于安全港湾的期待,对一种完美的“锚”的期待。它意味着什么呢?
当关系中面临冲突的时候,会不会就逃走?当被冲突的恐慌所淹没的时候,该怎么办?有没有可能用一种互相体谅的商量态度来沟通,或者又出现了战斗或逃跑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我们能否真正认识到,真正安全的港湾、稳定的锚,不是经过咨询多少次或者到达某个阶段之后自然产生的。这个安全的港湾、稳定的锚就在个体的生命的联系中间产生,就在自己如何应对和探索那个恐慌中产生,就是在真实而敏感地相待之中产生。成功的心理治疗,也许会增加我们应对这种恐慌的能力,但却永远也无法避免我们可能再被情绪淹没。
来访者对咨询师也有一种理想化的完美期待,觉得咨询师情绪更加恒定。但咨询师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所做的不是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客体,而是真实的展现自己的脆弱和敏感,真实的说“你这样说我让我觉得非常难过,我要照顾自己”。这种难过是我们身为人类本身的脆弱性。敏感地展现自己的脆弱性,这或许对于来访者是不一样的体验。
可能不仅对咨询师,来访者对自己的父亲母亲,对于好客体、好乳房,也可能有种完美的期待。然而,这个期待是一种幻觉。这种期待包含着恐惧,好像很担心结果会让人失望。如果看透了这个幻觉,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在自己脆弱的生命中努力而已。放弃这样一个对好客体的期待,也是放下一个对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这个放下,本身就是一个锚。
我们如何真实地面对自己,如何真实地来面对他人?当我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也展现自己的脆弱,我们也接纳自己的脆弱。把自己也当成一个人类,一个脆弱的人类,我们不是超人,我们也不是完美的人,也没有人能做到完美。展现我们的脆弱受、容易到伤害的部分,就是我们真实面对自己,真实地面对他人。
对于咨询师而言,也会期待能治愈来访者。这个期待可能也有问题。这个期待里面可能包含着“我不能够容忍来访者的症状,所以我想让他变好”,也可能包含着自己成就感的期待。也可能会想让来访者成长地更快一点。这种期待本身可能是包含着自己的恐惧,担心自己职业不能胜任,自己不被认可,担心来访者的情况变得更糟。所以对于治愈的期待本身,也需要被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