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诗笺—再读陈寅恪《柳传》八八、2024-05-03

春盘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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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      网图侵删

       美人总是姗姗来迟。到了崇祯九年春,终于有了河东君之消息。春日之宴会,也是河东君二次嘉定之游的开始。

      《丙子立春和尔宗春宴即事》诗曰:归舠夜发促春盘,少长肩随各尽欢。花鸟妆春迎宿雨,天云酿雪作朝寒。何嫌趋走同儿戏,便许风流比画看。晕碧裁红古来事,醉痕狼藉任阑干。

        先生笺诗题曰:崇祯九年丙子立春日尔宗之春宴河东君当亦预坐。

        此诗之典故:春盘:旧时习俗于立春日时做的春饼、生菜,称为春盘,《通俗编。饮食》引《四时宝镜》:“立春日,春饼生菜号春盘。”;肩随:古时年幼者事年长者之礼。并行时斜出其左右而稍后。《礼记.曲礼上》:"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郑玄注:"肩随者﹐与之并行差退。"后遂用作忝在同列,更多得以追随于后之意;晕碧裁红:萧衍《东飞伯劳歌》:翻阶蛱蝶恋花情,容华飞燕相逢迎。谁家总角歧路阴,裁红点翠愁人心。天窗绮井暧徘徊,珠帘玉箧明镜台。可怜年岁十三四,工歌巧舞入人意。白日西落杨柳垂,含情弄态两相知。元好问《春日》:里社春盘巧欲争,裁红晕碧助春情。忽惊此日仍为客,却想当年似隔生。

        先生笺释一二句曰“此诗第一句之‘归舠’乃指河东君此次来嘉定寓居城外,或即南翔镇之檀园。尔宗既设春宴于其城内之寓园,则城门夜深必须扃闭,故河东君不能甚晚返其城外居处,所谓‘促’者指时间之迫促。第二句‘少长尽欢’之‘少’指尔宗辈,‘长’指孟阳辈”。此两句是说:由于河东君居城外,催促之下,此次春宴有些急促,但是与宴之老少都是尽情欢乐。第二三句,是描写春宴之天气:阴了好几天的雨终于下了,想必明日早晨有些春寒。先生曰“第四句暗藏‘朝云’二字,否则既是夜宴,何必用‘朝’字也”;四五两句,先生以为写实,“此诗第二联之“儿戏”“风流”甚合当时情事”,或是对此春宴之描写:人来人往如同儿戏,高谈阔论自比风流。最后两句,先生以为,“第七句疑用梁简文帝《春盘赋》语,‘古来事’者,孟阳非仅谓自古相传有此节物风俗,兼有和李茂初《停云》诗‘只言此地古人风’之意。颇疑‘此地古人风’之语实出于河东君之口,作此等语,即所谓‘道气’者是也。观此夕之春宴河东君来去迫促如此,真玉溪生《重过圣女祠》诗所谓‘蕚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者也。”落花流水从来如此,还是醉酒尽欢吧。

是则诗歌,仅仅是一场匆匆结束的春宴,或是为河东君之到嘉定而做的接风洗尘而已。与二年前之比较,河东君沉稳了许多,故而有“古来事”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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