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5）
成之信吃完饭，见校门打开了，他赶紧结账跑过来。一些学生进进出出的。他走到大门口，左脚刚迈过门坎，忽然被门岗拦住了。他赶紧说是找杨清华教授的。门岗问了他一些情况，然后告诉他杨教授还没有来，让他在外面等着。他一直等到八点多，想进去找杨教授，门岗说杨教授还没有来。等到十点多，他再去问门岗杨教授来了没有？门岗说没有来。他问门岗杨教授什么时候来？门岗说不知道，如果没课可能不来。
一连三天，头两天，成之信除了吃饭离开一会儿，白天都在门口旁边等杨教授。晚上，他困了在旁边的借来的板凳上，凑乎着睡一晚上。昨天实在太累了，他才去了旅馆住了一夜。
今天是第四天，星期一，他想可能能见到杨清华。一早，他就醒了，吃了豆汁焦圈，提着包往外走。出了门，他伸了个懒腰，觉得昨天晚上睡得挺香。为了省几个钱，他找了一个最便宜的旅馆，六人间，晚上虽然有两个人呼噜打得山响，可他倒铺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来到校门口，门岗上的小伙子都认识他了，告诉他杨教授一开门就来了。他一想杨清华早来了，真是后悔来晚了，错过了最好的见面机会。他抬腿想进门去找。门岗拦住他，不让他进，给他要介绍信。他赶紧从皮包内拿出介绍信，门岗查看了厂子开的介绍信，说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杨教授，问问杨教授有没有时间接待他？门岗进屋后一会儿走了出来，说，“系里说杨教授上课去了，下午有论文答辩，没有时间接待客人。”
成之信听说杨清华有课，决心在门口等，不能再错过了和杨清华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他等到下午下班时间，他看着一些老师推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他也不知道哪个是杨清华，掏出烟递给站岗的小伙子，小伙子个头足有1米8，英俊帅气，站姿标准，说话和蔼，客气地拒绝了他的香烟。他把烟收起来，和门岗商量，能不能等杨清华教授出来了，给他说一声。小伙子也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了，点头答应等杨教授出来，给他说一声。他这才放心了。但他见杨清华心切，还是不住地望大门深处远望，盼着杨清华早些出现。他看出来的人少了，怕错过见杨清华，每过一个看着像老师模样的人，都问门岗是不是杨教授？门岗都有点烦了，应付着他说别问了，杨教授过来了告诉他，他见门岗不耐烦了，才不问了。
天快黑了，一位清瘦头发发白戴着黑框大眼镜的老头，穿着一身褪了色的黑中山装，黑布鞋，从里面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过来了。门岗小伙子远远地看到了，赶紧告诉他：过来的那个老头就是杨教授。他看着面熟，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不是那天晚上在街边拉面摊吃饭的那位师傅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的教授，竟在地摊上吃饭，还骑这么破旧的自行车上下班，和自己想象的大教授一点都不一样。
“杨教授，杨教授……”杨清华离门口还有三四十米远，成之信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兴奋地喊着。
“你是……”杨清华正低着头思考问题，听有人喊他，抬起头，见是一位穿着廉价西装的小伙子。他看了又看不认识，走近了，不由地问。
“啊，杨教授，你忘了，我们前几天在小吃摊上见过面，我是凤城市清江啤酒厂的厂长……”
“啊，厂长？”杨清华目光将信将疑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衣服皱皱巴巴，胡子邋遢，提着一个破旧的黑皮革包，乍一看像个进城要饭的，觉得一点儿都不像厂长。
“杨教授，我们见过面的，几天前在拉面摊，你忘了，……”成之信从杨清华的目光里，知道杨教授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赶紧补充说。
“啊，是你呀，”杨清华突然想起来了。
“你是厂长？”
“啊，杨教授，你看这是我的介绍信，我河北研究所吴亚光所长推荐来找你的……”
杨清华把介绍信拿到手里看了，听说是同行吴亚光教授介绍的，这才相信眼前这个小伙子说的是真的。
“杨教授，我等你四天了，你给我个机会，你看天黑了，我请你吃个饭，让我给你说说我的情况。”
“啊，吃饭不用了，我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了，有什么事你在这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成之信认为杨清华是客气，不愿帮自己，一再请求他。杨清华看出了成之信的心思，认为自己是不想帮助他，说，“同志，不用客气，有什么事，你就简单地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