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潜画像 网图侵删
先生笺《太平广记 卷二四三 张延赏》句“钱至十万贯,通神矣”,引法国文人语:此人引用波斯谚语“钱可买鬼”时,驳斥曰“大不然,尚有送钱之方式在”,以为贿赂必以其道,也是一解。
古之官僚,身边必有幕僚,一部分为公事,比如钱粮师爷、刑名师爷,以会稽人为多。另一种称谓清客,就是陪聊者。此类人物必有十技,“一笔好字不错,二等才情不露,三斤酒量不醉,四季衣服不当,五子围棋不悔,六出昆曲不推,七字歪诗不迟,八张马吊不查,九品头衔不选,十分和气不俗”,既《红楼梦》言及“篾片相公”。此类人物,以片言奉承东主,才情颇高。曾国藩尚与幕僚月旦彼时之名人,言左宗棠“季(左字季高)帅威猛,人不敢欺”、李鸿章“二(李行二)帅精明,人不能欺骗”;曾国藩忽问:“吾之何如?”一时哑然。吴汝伦从容作答:“涤(曾字涤生)帅慈善,人不忍欺”,满座哗然,曾抿须而笑,此雅贿之极也。
乾隆好名,作诗十万首,自命风流。苏州沈德潜六十七岁为进士,乾隆帝喜其诗才,称其"江南老名士",历任侍读、内阁学士、上书房行走。死后追封太子太师,赐谥文悫,入贤良祠祭祀,可谓备受恩宠。乾隆四十三年,江苏东台县发生徐述夔诗案发,沈德潜受株连。乾隆大怒之下,亲笔降旨追夺沈德潜阶衔、罢祠、削封、仆碑。罪罚不当,何也?据说沈晚年自编文集,把代乾隆所作之诗,亦收录也。此举不下于打乾隆耳光,正是死有余辜,此为雅贿露底也。
雅也罢,俗也罢,还是“人不求人品自高”,不贿赂方是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