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出狱,虽说花了八千两银子心疼,但还是欣喜免了祸患,出来后,母子抱头痛哭,黎氏再次向侄儿道谢,又想温如玉说:“我已经快60岁了,只生了你一个,自从你入狱后,就一直睡不着觉,熬的眼睛滴血,你要是可怜我,就断绝嫖赌,少结交一些无益之人,我还可能多活几年。就是花掉一万两银子,那也是我们的命,你不用愁。”
温如玉说:“我今后再也不胡来了,母亲只管放心。那冷先生也劝告过我,说我不出一个月,就有牢狱之灾,今天果真应验了,他真是奇人!”
正说着,家人来报说:“本村的亲友都在外面,来看望大爷。”
黎氏听了大怒:“平日不分日夜天天在我家吃喝,一遇到事情,请他们帮忙,狗都不理。今日打听到没事了,便又凑上来吃喝,你们将这些没人心的贼子都赶走。”
温如玉:“你们跟他们说,我不敢当,请回吧。”
黎氏说:“我始终不明白,那姓吴的为什么只咬定你?”
温如玉说:“之前在谢三哥家和这人堵了几次,正经赌场是要为客人信息保密的,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就知道我。”
黎飞鹏把剩下的钱给了温如玉,并交了一本账本让他对账。温如玉着实感激,谢了又谢。两人酒后告别,温如玉将他送到大门,黎飞鹏说:“今后老弟要事事谨慎,家业没有多少了。”说完便离开了。
过了几日,温如玉又备了一份厚礼,亲自送去表达感激,从此以后竟然戒了嫖赌,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没有了生意,温家的日子就过的紧巴起来,温如玉之前的伙计,都跟了新的老板,温如玉有时候去自家以前的店铺买东西,反倒被伙计哄抬价格。过了半年,就越发觉得日子难熬了。
他原本就大手大脚习惯了,现在没钱了,就一直想要找个发财的法子。朋友们见他现银虽然没有,但是还有土地,就想着引他入局赌博再赢回来,但他拒绝了,只想做点事赚钱。
一天忽然想起一个朋友,叫尤魁,是个绝顶聪明、口才极好的人,就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他在家摆了一桌酒席,着人去请尤魁来,为之前坐牢时候尤魁去看望他表示感谢。
两人见面,各自欢喜,尤魁道:“老兄真是福德双全的人,高而不危,颠而不覆,这么大的事情,谈笑间便解决了,没有通天的手段,是不可能的!若是没有担当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只会哭泣自尽。”
温如玉说:“只不过是钱能通神,我哪有什么本事。”
尤魁道:“这是什么话,还有人守着金山没地方安放呢。”
佣人们上了茶点,喝完茶,尤魁又说:“自长兄身陷囹圄后,小弟就想着去应承一下,不料贱内脚上长个了大疽,痛的不行,日以继夜的哀嚎。请医生治疗,到花了很多银钱,你我是知己,必不会因此介怀。”
温如玉说:“嫂夫人玉体违和,小弟着实失礼没有去探望,进来痊愈了吗?”
尤魁说:“托福已经好了。”
温如玉说:“城乡间隔,不能时刻相聚,不知道老哥近年来是在哪里发财?”
尤魁道:“小弟这几年混的,忙中极闲,闲中极忙,自己也形容不上来,只是一个字,害死我了。”
温如玉说:“什么字?”
尤魁说:“穷。”
温如玉说:“我与老哥,真是同病相怜。”
尤魁笑道:“这就不是知己的话了,小弟一身也不及老兄的一根毛,同病二字,还不是这里用的。“
温如玉说:“小弟不是推辞,自从我爹去世后,家里有余钱三万多两,我自己胡乱花掉了一万六七,这次坐牢,又花掉一万多两,生意也没了,只有几亩薄田。家里人口又多,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这还不是同病?“
尤魁说:“肉原生于骨,没有骨头而想长肉,势必是不行的,土地即是长肉的骨,你地产还有十几公顷,扔是很厚的家底,稍微运作,何愁不发财。若只是坐吃山空,倒是有点危险。“
温如玉说:“小弟正有此意,请老兄来某一个良策。“
尤魁说:“小弟之见,怕是要孤注一掷,如今要做生意,必须得要有本金。老兄数十公顷良田,可以卖三四千两,不过就是三四千两的生意,跟平常人有何区别?不但老兄懒得经营,说出去也是让人笑话。必须凑一万两才行。进来北方丝绸很受欢迎,可以到苏州、南京买绫罗绸缎,运到济南去卖,再不就运去京城。本钱大则利润大,生财之道,莫过于此。这中间你需要心腹办事,或者用得上小弟的,只管招呼一声。一两年,保证老兄银钱能翻倍,这之后再低买高卖,何愁不能发大财。“
温如玉听了大喜:“老兄果然言中要害,我也没有别的法子,我家如果全卖了,还能凑七八千两银子。小弟到时候亲自北上,敢烦请老兄同行,再雇一个识货的伙计,这事就成了。“
尤魁听了心里暗喜,又说:“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要靠朋友,小弟只想学廉颇蔺相如,老兄之前发财,小弟只登门过几次,小弟不愿做趋炎附势的人,如今老兄身价骤减,我倒是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斩头沥血。“
温如玉大喜,让佣人准备酒席,两人作揖落座。
温如玉说:“求人不如求己,我过一阵就把家产变卖,再定北上的日期,到时候约老兄一起。“
两人约定好,喝酒吃肉,聊得甚是投机,一直到三四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