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吴康宁的《重新发现教师》p9—10,推崇自我实现的内在价值。
摘录语段:名和利说到底还是身外之物,如果过多地去向往、去关注、去争取,那一定会扰乱自己的内心。对教师而言,也肯定会妨碍对学生情感投入。同名和利这些身外之物相比,教师还是应当更加注重自我实现这样一种内在价值,也就是更加注重自身潜能的尽情发挥与充分表现。而这恰恰是要通过学生的成长发展状况来证明的。你有什么能耐?你有什么潜力?你说你行,拿出你的证据来。这个证据就不是什么学习成绩、高考升学率了,而是学生的成长与发展状况。如果学生成长与发展的状况不好,凭什么说你已经很好地自我实现了?假如你不能很好地自我实现,那么,你作为教师而存在、你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价值就是一个虚、就是一个空。 而一旦你把必须用学生的成长发展来证明的自我实现作为一种内在价值,你就会在促进学生的成长与发展上面下功夫。这将促使你去爱学生,这将促使你去爱学生,促使你去用师爱温暖学生的心灵,激发学生的活力,最终促进学生的成长与发展。于是,你的自我实现也得到了。
可是我也在想,在追名逐利愈演愈烈的中国当下的社会氛围中,要求大多数教师不要过多地关注名与利,而是要注重自我实现的内在价值,这会不会只是一个过于理想化的期待?但是如果我们不实现这个期待,所谓的“师爱”,不还是空话吗?
读后,思忖良久。在这些话语中,我收获了三粒种子。
一、第一粒种子:放下“光环”才能看见孩子
在乡村学校的教室里,没有“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那种烫金光环,只有清晨七点的薄雾和放学后空荡荡的操场。我们手里拿的不是“一桶水”,而是一把爱的梳子,天天给孩子们梳理各种层出不穷的枝丫。
吴康宁说“名和利扰乱内心”,我深有体会。曾经我也是在毕业班全力以赴带孩子们备考,孩子们考得不错,考了两届镇的第一名。后来有孩子悄悄问我:“老师,我们考得第一名,也是很辛苦的。最后两个月,您天天带我们做一张卷子。”我愣住——那一刻我才明白,自我实现不是靠成绩单上的数字,孩子眼里的疲惫感告诉我们,他们很累,他们眼里想有光。
从那以后,我把读者带进课堂,把朗读者播放出来,把古诗晨诵带到早读课,把诗配画带进语文课,也把足球校本课程、六堡茶课程、菊花课程、中草药课程搬进课堂:带孩子们种、护、采、画、品、议。没有试卷,没有排名,只有泥土的芬芳和茶汤的温度。当他们把亲手做的茶包送给中学校长时,我看见了成长,也看见了自己。
二、第二粒种子:成长是双向的,教师也在“发芽”
书中那句“学生的成长发展状况就是你的证据”像一粒石子,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在乡村,我们常常被说“你就是个教书匠”,可我想说,教书匠也能把根扎进泥土,长成一棵树。
国庆后,我让学生做“绿豆发芽实验”:每天记录、拍照、写观察日记。一个留守儿童小杰,平时沉默寡言,却连续七天凌晨五点起床给绿豆换水。最后他捧着一盆绿苗对我说:“老师,我妈妈在广东打工,我说给她听,绿豆比我坚强。”那一刻,我哭了——不是因为实验成功,而是因为我终于用“师爱”点燃了一个孩子对生活的热情。
我的自我实现,就藏在这盆绿豆苗里:当学生开始主动观察、思考、表达,我就知道,我的潜能正在被这片乡土唤醒。
三、第二粒种子:在浮躁的土壤里,做一株“慢生长”的树
的确,如书中所问:在追名逐利的社会氛围里,乡村教师谈“内在价值”会不会太理想?
我承认,我们也会羡慕城里老师的职称、奖金、培训机会。但换个角度想,正因为身处乡村,我们反而少了一些“名利场”的喧嚣,多了几分“静待花开”的可能。
我们没有装修豪华的教室,却有整片茶园;没有真草地,却有宽阔的足球场。我们把足球校本课程改成“乡村足球”,带到大同小学,古城小学,大桥小学,带到狮寨镇:用竹竿做球门,孩子们在泥地上奔跑,在稻田里抢球,笑声比任何奖杯都响亮。
每年秋冬我们在菊花园里教孩子们吟诵古诗词,每学期在绿茵场上和孩子们开展班级足球联赛,每个季节在六堡茶园和孩子们采摘六堡茶制作节气茶……我们不拒绝荣誉,但我们更珍惜泥土里的真实成长。
把心交给成长,把根扎在泥土
吴康宁说“师爱是公爱、全爱、博爱、纯爱”,我把它翻译成乡村语言:
——公爱,就是把每个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不问父母的职业;
——全爱,就是既教他识字,也教他种茶、炒茶,品茶,踢球、爱家乡;
——博爱,就是不因成绩好坏、家庭贫富而偏心;
——纯爱,就是不求回报,只愿他们长大后,能笑着想起“我有教种菊花,种茶叶,种中草药,爱踢足球的老师”。
在乡村,我们可以成为孩子生命里的一棵老树:春天给他们绿荫,夏天给他们果实,秋天给他们落叶,冬天给他们故事。
把根扎在泥土里,把心交给成长——这就是我,一个乡村小学教师对“自我实现”的全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