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多县城出来,一路骑行到头道班,75公里的路程也算是好走,虽说是上坡路,不过坡度不大,比较平缓。这里虽说是藏北,不过这里也还有人,真正的藏北无人区是阿里地区,与新疆接壤的那一块儿,还有就是那曲西北面的羌塘地区,与青海相接。
随着地势越来越高,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开始下起了冷雨、冰雹,路面湿漉漉的。再后来停了不少,这里能看见远处的雪山、冰川了,以及近处的雪地,那是常年不化的。
途中遇到许多到格尔木、西宁的,还有到敦煌、兰州的,甚至有到新疆哈密的货车司机,他们停下车来让我坐上去,说是要捎我一段路,还说前面的路很远很艰难很危险,我摆摆手,一一婉言谢绝了,我说我就是单车旅行全国的,坐车就失去了意义。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余纯顺怎么会死?就是由于他的旅行方式,他的固执和自信,过于自信他的能力和毅力,还有就是仓促、准备不充分导致的,最终结果都或是源于此。还遇到几个摩旅的、车旅的,他们看见我都要停下来和我打声招呼,问候我几句,他们说很敬佩我的行动,佩服我坚韧的精神和顽强的意志。还遇到几个老外,他们在租车旅行,见到我摇下车窗冲我挥手,“hello”--“hello”地喊着。还遇到一辆车,车上下来个外国青年,他热情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微笑着久久地不肯撒手,嘴里叽哩哇啦说着什么,旁边跟下来的中国女翻译一边翻译一边解释说:他说他是意大利人,也是一个单车骑旅爱好者,曾经骑遍了整个欧洲,又说欧洲太小了,路也好走,中国太大了,山高路遥,好多是土路石籽儿路烂路,不好走,还说他不如我,很佩服我的勇敢和顽强,还问我以后有没有去欧洲旅行的打算?说是邀请我去他们意大利。我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等以后有条件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最后我们握手告别,互赠了名片,名片上各写了几句话。
天地苍茫,雪域冰川,目光所至都是死一般的存在,没有绿色,没有生命的迹象,这里再也看不到天上盘旋的雄鹰,看不到野兔、喜鹊等小动物在地上蹦蹦跳跳,周围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就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了那种深邃的湛蓝和朵朵白云,感觉一年四季甚至是千百年来、几千几万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路边一根根电线杆,真感觉不到这里是人间,简直就是另一个星球。
就这样经过了十个小时的推行,艰难跋涉,终于到了头道班。这里高寒缺氧,这里平均海拔都是四、五千米,高原反应多少还是有点儿的,长时间的在高海拔地区骑行,再加上一会儿冻雨一会儿冰雹一会儿雪花,又没有手套,手还是感觉有点儿冻,有的时候都快冻麻木了。
从安多出来30多公里,开始翻越青藏线上的第二高峰——海拔5170米的妥巨拉山,翻过后又行进了40多公里,在下午五点多好不容易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头道班。到了头道班,我进去打招呼,那里的工人们和做饭的阿姨接待了我,我说明了来意,表明说想晚上就住在这里,他们说:“可以,没问题!”,于是安排我在一个屋里住下,又说:“这里条件不好,比较简陋,招呼不周”,我说:“够好的了,我们这些旅行者能碰到像你们这样的道班简直是太幸运了,太感谢你们了!”。这里号称“天下第一道班”,原是109青藏线的第十四工区,其位于唐古拉山山际,海拔有5231米,前面不远就是唐古拉山垭口了,道班里有工人们三四十个。头道班有五、六个屋,除了一个是食堂,余下的都是宿舍。食堂屋里的墙上挂着许多锦旗和条幅,我在这里吃了晚饭,晚饭是馒头稀饭,还有一大盘牦牛肉,当然少不了喝了好几碗酥油茶。晚饭后和工人们促膝长谈,他们很是热情,问这问那,我们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他们都累了,早点儿回房休息了,我也一样,也累了,明天还要翻越唐古拉山,于是也回屋里早早睡了,同屋睡的工人们有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