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夏夜,我躺在一株大树下的竹床上乘凉,祖母摇着芭蕉扇坐在旁也,给我猜谜,讲故事。忽然,大树上沙沙地有趾爪的爬搔声,一对闪闪的眼睛在暗中随声而下,使我吃惊,也将祖母讲着的话打断,另讲猫的故事了……
有时望着满天繁星,在凉风习习中,和儿时的玩伴大声歌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不知为什么父亲总不让我睡外面,每到后半夜总把我赶到屋里去。
几百年的老屋中在豆油灯的微光下,忽暗忽明,燥热的天气,让人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祖父总爱给我出数学题,比如:100个和尚吃100个馒头,大和尚一人吃3个,小
和尚三人吃一个。问大小和尚各多少人?
我年纪尚小,那时还没有学方程,急得抓耳挠腮,根本算不出来。祖父只好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讲给我听。
小时候比较穷,没有洗澡房,一到晚上我就跟在一群大姐姐的屁股后面,到附近的水坑里去洗澡。水被炎热的太阳晒了一天,用手一摸暖乎乎的,温度刚合适。刚开始,我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不敢脱衣服,姐姐说:“没事,你就放心的洗吧,水坑上面有站岗的,没人敢来。”我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休息够了,白天就该干活了。我和伙伴们扛上竹筐,先在梧桐树下玩会“憋死牛和九莲旗”,等天气稍微凉快会,然后一头扎进一望无际的芦苇丛去割猪草,大家分散开来,各干各的,虽然周围不见人影,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只听见“唰唰”的割草声,不一会儿,就能填满一大筐。
有些偷懒的,割的比较少,回去怕父母责骂,就会在筐底别上树枝撑起高度,猛一看满满一大筐,实际里面虚空的厉害!
夏日最好玩的是踩麦秸跺,对于我们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们来说,这玩艺儿都不陌生,它主要是用来储存牲畜草料的一种传统方法。那时候只要有牛的人家,大部分都会这么做,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等麦子碾好装袋之后,大人们套上牛拉着石磙将麦反复留介,以便在喂牛的时候不浪费草料,这时候看到的乡亲们都知道这家要继垛了,便会扛着铁叉或木叉前来帮忙,主家同前来帮忙的人们客套两句,递上一支香烟接着就正式开始了。
首先是用麦糠在地上铺一个圆型的平台,以便下雨天雨水不会浸泡麦秸,接着挑选两个比较有眼窝头的人,一个负责拢垛,一个负责踩垛,小孩跟着上去踩踩图个热闹,然后就是大家伙一块往平台上挑麦秸,踩垛人则一边拿着铁叉不停的把挑上来的麦秸扩平,一边不停的来回走动,把脚下的麦秸踩实。
你别看着简单,其实这是一种很有技术含量的活,如果上面的人踩不好,雨水就会倒灌进垛心,外面看着挺好,其实中间早已发霉腐烂,好端端一个草垛就白瞎了,下面拢垛人不时们指挥着这边出点,那边儿回点儿,哪边儿歪了,踩垛人则根据拢垛人的指点来修正,两个人得相互配合。
边上的乡亲们开玩笑着说,小娃子劲大踩的结实,最后拢垛的沿着草垛转一圈,将松散的麦秸拔掉,推出来再由大伙挑上去,接着就该收顶了,不多一会儿,一个蘑菇状的麦秸垛就继成了,主家会去拔一捆艾蒿扎牢扔上去,让踩垛的将顶压牢,防止刮风的时候将垛顶吹散,然后拿来长梯将上面的人慢慢划下来,一个麦秸垛就此完成了。
随着机械化的普遍应用,现在好多人家都不在养牛,继麦秸垛这种传统习俗也渐渐消失,偶尔回想起童年的事情总是那么温馨,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