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中憾刀行-第六章

第六章 锁魂链·梅花痕

赵无咎冰冷的话语,如同无形的枷锁,穿透淅沥的雨丝,重重砸在泥泞之中:

“陈大人……”

“看来……”

“这锁链……”

“还是……”

“栓得……”

“不够紧啊……”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铆钉,狠狠钉入我的骨髓。他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玄铁面具在惨白气死风灯的映照下,反射着毫无生气的冷光。身后十数名玄铁卫如同冰冷的雕塑,沉默地拱卫着,他们腰间狭长的制式腰刀并未出鞘,但那无形的杀气已如实质的寒流,冻结了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狼藉之地。

我摔在冰冷的泥泞里,右腿的麻痹感和毒素蔓延带来的冰冷感如同跗骨之蛆,左臂外侧被毒针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的鲜血带着铁锈味。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个被捏得变形的油布包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更深处,是拇指根部那半枚嵌入皮肉的扳指传来的、如同岩浆奔流后的余烬般的灼痛,以及肩胛深处梅花烙印无声的哀鸣。

锁链……不够紧……

他在宣判。宣判我失控的危险。宣判需要更严酷的束缚。

那鬼面巨汉挣扎着从泥水里爬起,庞大的身躯如同受伤的凶兽,赤红的双眼在看到赵无咎的瞬间,竟流露出极致的恐惧!他庞大的身体猛地一颤,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竟不顾一切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踉跄着撞开雨幕,一头扎进路旁浓密的、黑暗的树林深处,消失不见。仿佛赵无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梦魇。

赵无咎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逃窜的巨汉身上停留一秒。他冰冷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探针,再次落回我身上,落在我紧抓着包裹的左手上,落在我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上。

“陈大人似乎伤得不轻。” 赵无咎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丝毫关切,只有冰冷的审视,“此地不宜久留。前方三里,有座废弃山神庙。暂作歇脚,处理伤势。”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冰冷,不容置疑。

他轻轻一挥手。

两名玄铁卫如同鬼魅般翻身下马,踩着泥泞,沉默地向我走来。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铁靴踏在泥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如同丧钟的鼓点。他们的眼神透过冰冷的铁面眼孔,漠然地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需要搬运的、破损的兵器。

没有搀扶,没有询问。

其中一人走到我身边,俯身,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我紧握着包裹的左手手腕!巨大的力量传来,意图强行掰开我的手指!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抗拒和暴怒瞬间冲上头顶!这包裹!这扳指!是唯一的线索!是我的命!

“我自己来!” 我猛地抬头,透过面具的眼孔,死死盯住那名玄铁卫,喉咙里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咆哮,带着饮恨刀主最后的凶戾和不容侵犯!

那玄铁卫的动作微微一滞,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气势所慑,冰冷的目光透过铁面,与我对视。

僵持。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们。

“哼。” 马背上传来赵无咎一声极轻的、意义不明的冷哼。

抓着我的玄铁卫似乎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手上的力道微微松了一瞬,但并未完全放开,只是不再强行掰扯。

我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和右腿的麻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借着左手手腕被抓住的支撑点,挣扎着从泥泞中一点点撑起身体。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右腿的毒伤和脏腑的震荡,带来阵阵眩晕和剧痛。冷汗混着雨水,浸透了内衫。

终于,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如同风中残烛,全靠一股不甘的意志支撑。左手,依旧死死抓着那个包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右手的吞恨刀早已在刚才的搏杀中脱手,不知落在哪片泥泞里。

另一名玄铁卫走上前,沉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属于我的玄铁面具(在刚才的搏杀中掉落),递了过来。面具冰冷,沾满了泥污和血渍。

我默默接过,用颤抖的手,重新覆盖在脸上。冰冷的触感隔绝了外界的雨水,也再次戴上了饮恨刀主这层坚硬的壳。只是这层壳,此刻布满了裂痕。

“走。” 赵无咎冰冷的命令再次传来。

他调转马头,当先而行。玄铁卫们如同沉默的阴影,簇拥左右。

我拖着麻木剧痛的右腿,在两名玄铁卫一左一右如同押解囚徒般的“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官道上,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左手的包裹,如同烧红的烙铁,冰冷而沉重。

***

山神庙破败不堪,矗立在荒凉的山坳里,像一个被遗忘的孤魂。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残破大口。雨水顺着坍塌了大半的屋檐流淌下来,形成几道浑浊的水帘。庙内蛛网密布,神像倒塌,碎成几块,蒙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一种阴冷的、属于废墟的死亡气息。

唯一的光源,是玄铁卫点燃的几支松油火把。昏黄跳跃的火光在残破的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更添几分鬼气森森。

我被“安置”在庙内一处相对干燥、靠近倒塌神像基座的角落。说是安置,不如说是被两名玄铁卫架着扔到了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右腿的麻痹感越来越重,毒素带来的冰冷感正沿着血脉向上蔓延,针口周围开始呈现出不祥的青黑色。左臂的划伤倒是不深,但被雨水浸泡后火辣辣地疼。

一名玄铁卫沉默地走上前,丢下一个小巧的皮囊和一卷干净的绷带。皮囊里是监天司特制的金疮药和通用的解毒丹。意思很明白:自己处理。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撕开右腿被毒针刺穿的软甲连接处和里裤。伤口不大,但周围皮肤已经发黑肿胀,触之麻木冰冷。挤出毒血,敷上金疮药,又吞下两颗解毒丹。药性带着一股辛辣冲入喉咙,暂时压下了些许蔓延的冰冷感,但麻痹依旧。左臂的划伤简单清洗包扎。

整个过程,赵无咎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望着庙门外依旧连绵的雨幕。玄黑的披风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黑暗。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有那无形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压力,始终笼罩着整个破庙,笼罩在我身上。

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雨水敲打着残破的屋顶和地面,声音单调而压抑。玄铁卫们如同真正的铁像,分散在庙内各处,冰冷的目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靠坐在冰冷的石基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脏腑的隐痛。左手的包裹放在身侧,依旧攥在手中。拇指根部那半枚扳指的灼痛感,在短暂的爆发后,变成了持续的低烧般的隐痛,伴随着肩胛烙印的悸动,如同两颗埋入血肉的毒瘤,不断提醒着我那个被强行撕裂的真相。

徐震岳临死的嘶吼……染血的襁褓布……半鱼半梅……长在肉里的扳指……

赵无咎……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一次次“恰到好处”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无处不在的监视?他将我押送回京,真的是为了“封存罪证”?还是……为了将我彻底锁进钦天监那暗无天日的地牢深处?

思绪如同乱麻,在疲惫和伤痛中挣扎。

就在这时,赵无咎缓缓转过身。

昏黄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冰冷的玄铁面具,只露出毫无感情的眼孔。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再次精准地钉在我的身上,钉在我因包扎而裸露出的右腿伤口上,钉在我紧握着包裹的左手上。

“锁链不够紧……”他重复着来时的话语,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庙宇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饮恨刀主,心若有隙,刀便生锈。”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戴着黑色的鹿皮手套,此刻却如同执掌刑具的判官之手。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名玄铁卫如同接收到无声指令的傀儡,无声地从阴影中走出。他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玄铁盒子。盒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纯粹的、吞噬光线的黑暗。

玄铁卫走到赵无咎身前,单膝跪地,将铁盒高高捧起。

赵无咎伸出戴着鹿皮手套的手,动作优雅而冰冷,轻轻按在铁盒的机括上。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细微却清晰的机括弹动声响起,在寂静的破庙中显得格外刺耳。

铁盒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缓缓向两侧打开。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火把的光芒投入盒内。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段约莫三尺长、拇指粗细的锁链。通体漆黑,非金非铁,看不出材质,表面布满极其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火光下隐隐流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锁链的两端,并非寻常的环扣,而是两个造型狰狞、如同恶兽獠牙般的……尖锐倒钩!

另一件,则是一根同样材质、同样布满暗红血纹的、足有半尺长的……透骨钉!钉身粗如儿臂,尖端锋利无比,闪烁着幽冷的寒芒,尾部则带着便于捶打的棱角。

“锁魂链。”赵无咎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玄铁为骨,血纹为络,钉入骨,锁其魂。心若有隙,此链可补。”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裸露的左肩锁骨位置!

“陈大人刀锋染私,心念动摇。此链,当可助你……斩断杂念,永固刀心。”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比右腿的毒素更冷!比破庙的阴风更寒!锁魂链!钉入骨!锁其魂!

这根本不是疗伤!这是酷刑!是烙印!是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将“饮恨刀主”这个身份,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死死烙进我的骨头里!彻底锁死“陈鲤”这个人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私心”和“杂念”!

他想锁住的,不是我的身体!是我刚刚被撕开裂缝的灵魂!是“阿鲤”这个名字背后可能复苏的一切!

“不……”一声嘶哑的、带着无法抑制惊惧的抗拒,几乎要冲破喉咙。

“动手。”赵无咎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吩咐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捧着铁盒的玄铁卫猛地起身!另外两名玄铁卫如同鬼魅般从左右两侧瞬间扑上!四只冰冷如同铁钳般的大手,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抓住了我的双臂和肩膀!将我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基上!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都是徒劳!

“呃啊!”剧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那名手持锁魂链和透骨钉的玄铁卫,如同最精准的屠夫,一步跨到我的左侧!冰冷的、布满暗红血纹的锁链一端,那狰狞的獠牙倒钩,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他高高举起那根粗大的透骨钉,尖锐的钉尖,精准地瞄准了我左肩锁骨下方,靠近肩窝的——那处最薄弱的骨缝位置!

那里,距离我肩胛深处那隐秘的梅花烙印,仅有寸许之遥!

“不——!!!” 绝望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不是对肉体的恐惧,而是对灵魂被强行锁死的终极抗拒!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赵无咎冰冷无情的目光,和那名玄铁卫毫不犹豫落下的手臂!

沉重的破风声响起!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器穿透皮肉、凿入骨骼的恐怖闷响,在破庙中骤然炸开!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

仿佛有一根烧红的、带着倒刺的铁钎,被万斤巨锤狠狠砸进了我的骨头里!瞬间撕裂了皮肉、血管、神经,凿穿了坚硬的锁骨!那痛楚并非停留于一点,而是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那根透骨钉疯狂地钻进骨髓,钻进大脑,钻进灵魂深处!

“呃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庙宇的死寂!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鱼,在玄铁卫的压制下疯狂地痉挛、抽搐!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痛中扭曲!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浸透了全身!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几乎要昏死过去!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玄铁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冷酷得如同机器。他拔出沉重的锤子(不知何时已握在另一名玄铁卫手中),再次高高举起!

“砰!!!”

第二锤!狠狠砸在透骨钉的尾部!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

钉身被更深入地砸进骨缝!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上半身猛地向上弹起,又被狠狠按回冰冷的石基!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流淌!那锁魂链一端的獠牙倒钩,随着钉身的深入,彻底穿透了皮肉和骨骼,从肩窝的后方狠狠刺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

紧接着,那名玄铁卫抓起锁魂链的另一端!同样狰狞的獠牙倒钩,瞄准了我右侧对应位置的锁骨下方!

“噗嗤!!!”

“砰!!!”

同样的过程!同样的剧痛!如同地狱的酷刑被复制粘贴!

右肩锁骨被无情洞穿!另一端的獠牙倒钩从肩后刺出!

冰冷的、布满暗红血纹的锁魂链,两端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如同两条从地狱伸出的毒蛇,狠狠贯穿了我的双肩锁骨!将我死死钉在了冰冷的石基之上!

“呃……嗬……嗬……” 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如同风箱般的抽气声。极致的剧痛如同海啸般一波波冲击着意识的堤岸,几乎要将我彻底淹没。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动着贯穿锁骨的锁链,带来新一轮撕裂灵魂的剧痛!鲜血从前后四个狰狞的伤口处不断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和冰冷的石基。

玄铁卫松开了压制。但我已经无法动弹。沉重的锁链如同死亡的枷锁,将我牢牢禁锢在这片冰冷的地狱。双肩传来的剧痛,剥夺了所有行动的能力。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冰冷的面具边缘不断滴落。

赵无咎缓缓踱步上前,停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如同欣赏一件被钉在标本台上的作品。

他那冰冷的视线,穿透面具,落在我因剧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落在我被锁链贯穿、血流如注的双肩上,最后,落在我因剧痛而死死抠进地面石缝、指甲崩裂的左手——那只手,即使在如此非人的痛苦中,依旧死死攥着那个油布包裹!仿佛那是溺水者最后的稻草!

赵无咎的目光,在那只紧握着包裹的手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然后,他那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再次敲响:

“心若有隙,此链可补。”

“望陈大人……”

“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庙门口。玄黑的披风拂过布满灰尘的地面。

“看好他。” 冰冷的命令抛给留下的玄铁卫。

脚步声远去。赵无咎带着几名玄铁卫消失在庙门外的雨幕中。破庙内,只剩下两名如同铁铸般的玄铁卫,沉默地守在门口阴影里,冰冷的铁面朝向庙内,如同两尊无情的看门石兽。

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映照着墙上扭曲晃动的影子,也映照着地上那滩不断扩大的、粘稠的暗红色血迹。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疯狂地冲刷着残存的意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贯穿锁骨的锁链,带来钻心的撕裂感。冰冷的锁链紧贴着皮肉,那暗红的血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不断侵蚀着伤口,延缓着愈合,也带来一种灵魂被冰冷铁链缠绕、拖拽的诡异感觉。

锁魂链……锁魂链……

赵无咎……你好狠的手段……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折磨下,渐渐模糊、沉沦。就在即将彻底坠入黑暗深渊的边缘——

左手拇指根部,那半枚嵌入皮肉的青玉扳指,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悸动!

紧接着,右肩胛深处,那隐秘的梅花烙印,也随之产生一丝微弱的呼应!

仿佛……在指引?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沉重的头颅,目光在剧痛的眩晕中扫视着身下冰冷的石基。扳指和烙印的悸动感,似乎……来自我身体左侧,靠近倒塌神像基座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布满厚厚的灰尘和潮湿的苔藓。

在火把昏黄摇曳的光线下,在灰尘和苔藓的覆盖下……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灰暗的……暗红色痕迹?

像是什么东西干涸后留下的印子?

我的心猛地一跳!不顾锁链牵动带来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尚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手指(包裹依旧死死攥在掌心),颤抖着,一点点拂开那片角落的灰尘和湿滑的苔藓……

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石面。

灰尘和苔藓被拂去。

一个清晰的图案,暴露在昏黄的火光之下!

那是一个……用某种暗红色颜料(或许是干涸的血?)画在石基上的……

小小的、极其精致的……

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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