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婚床沉得像一块界碑
我亲手铺展的不是棉絮
是不断延伸的砖
要砌成永久的河岸
九十一年的水纹自有其河道
宾馆的玻璃会替她收蓄月光
而这里每根经纬都绷紧了
绷成即将破土的弦
我的不允许是安静的
它把四根床柱长进地板
当孩子们归来时
不会有旧话从缝隙发芽
婆婆的名字依然是暖的
在电话簿里在节日瓷盘旁
只是这方寸的岛屿
必须保持海拔年轻的形状
让她的远方继续成为远方
让我的界碑长出青苔
等相框吸足三代人的呼吸
脐带自会解成星轨的模样
床单下涌动的已不是潮汐
是契约在纤维里结晶
所有归来都该有光的棱角
所有安睡都该如初雪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