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什么要审判我?”走到大厅中央黑女巫眼神闪烁:“我只是一个被劫持到这里的可怜女人。方才我一直在这里,我手上有这个,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这事确实和你无关,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既然我是清白的,那可不可以帮我打开镣铐,我的手腕都已经磨破了。”黑衣狐女吃吃笑道:“如果这样,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包括哪条老狼藏匿财宝的地方,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没兴趣!”
“你还真是个死脑筋!”黑衣女嘲笑道。“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居然熟视无睹,难怪到现在还穷的叮当响,连个自己的农庄都没有。”。
“我说,少~废~话~”白行德一字一顿的说。“你再故意岔开话题,别怪我不客气。”
“好,你问吧。
“十五年前,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来找过你?”
黑衣狐女不由怔了一下。“什么?”
“当时你应该住在在亚尔肯河旁边的的一个树林里。”
“是不是一个贵族青年?”黑衣狐女问道“好像三十左右年纪?”
“没错!”
“有点印象了,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相貌英俊到能让整个亚尔肯河的女孩子见了睡不好觉。穿着一身用金线刺绣的的猎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黑衣狐女格格笑道“如果他要向我求欢,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脱光衣服躺到床上。”
“别再岔开话题,”白行德说道:“我问的是,他找你做什么?”
“他当时打猎迷路,和同伴走散了,在树林中看到了我小屋的火光,我按照最尊贵的客人的礼仪接待了他,”黑衣巫女格格笑了:“我们相处的非常愉快,他是真的很会讨女人开心,我甚至起过给他灌下药剂,让他永远留下来的念头。”
“我对你床笫上的爱好没兴趣,”白行德冷笑:“我问的是你和他做了什么?”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能做什么?”黑女巫不怀好意地笑“何况。。。”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白行德的一直弩箭嗖的一声从她面前掠过,弩箭的尾羽在她脸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我说过,别再岔开话题。”
“好的,”黑女巫冷静了下来,“他让我为他占卜,我告诉他,通过卦象,他将会成为第一个统一七城的君主,他会有很多子嗣,多年后人们会在诗歌中歌颂他的伟绩。但是我知道他并不相信,第二天清晨他就骑马离开了。”
“他后来是不是又找过你?” 白行德问道。
“大概十年前,当时我已经在黑鹰山有了自己的庄子。
“他又找你做什么?”
他希望我给他占卜,因为他真的离成为可汗就只差一步,而目前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在犹豫该不该放弃。我告诉他卦象上并没有明确的征兆,因为一切都淹没在鲜血之中。”
“他成为可汗之前,围攻亚尔肯城那一仗确实可以称得上尸山血海,”白行德冷笑。“他是不是还从你这里带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灰狼会不远万里,把你从黑鹰沟带到亚尔肯城?。”
“一个猎物又怎么知道猎人会把他带到何方。”
“真是如此吗?”白行德冷笑。“灰狼可是西域收费最高的驱魔人,没有足够的价码,他是不会重新出山的。”
“你的意思是是拉希德汗雇佣的他来抓我?”
“能出的起这笔钱,而且又知道你的确切住所的只有拉希德,”白行德说道:“而他之所以要让灰狼抓你回来,而并非去求你帮忙,只能说明,他对你产生了怀疑。”
“怀疑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怀疑你把当年给他的东西,又给了别人。” 白行德将怀里的黑色魔神雕像取出,放在脚下。
“如果我没猜错,”白行德说道:“,灰狼的行囊里应该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魔神雕像。”
“确实有一个,”老年歌者在灰狼的行囊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个雕像。
“上面写的文字是什么?”
“和您雕像上的文字一样,燃心之火,至死方休。”
“当灰狼和拉希德发现这个雕像以后,他自然会怀疑你在其中捣鬼?”
“我承认,”黑衣巫女仿佛被抽掉了灵魂,“这两个魔神雕像,都是出自我手。”
“买主是谁?”
“第一个买主是拉希德汗。”
“他拿这个雕像做什么?”
“他说,他想完全的占有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完全占有?”
“是,我告诉他,我这里有让贞洁的淑女瞬间变成荡妇的春药,有能一小瓶毒死上百人的毒药,但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爱情灵药。”。
“然后他不肯罢休,是吗?”
“是,他说他讨厌和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同床共枕,也许是他之前取悦他的女人太多,这个女人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于是,把这个魔神雕像给了他。我告诉他,这是一个与黑暗神之间的血契。一旦生效,那个女人会疯狂迷恋你的身体,但是魔神也会取走你生命中最宝贵的的一部分作为补偿。”
“他同意了吗?”
“他只犹豫了一下,他一直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
“仪式如何进行?”
“要完成这个仪式,首先要得到对方的一缕头发,并封入魔像,在血月之夜来临之时,在一个画着六芒星的祭坛用一头黑色羔羊献祭,当黑暗神收到感应出现时,向神献祭你的鲜血,然后提出你的要求,最后将雕像埋到对方的床底,就大功告成。”
“看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什么解释?”
“娜菲莎为什么在后宫几年都没有留下一个子嗣,而拉希德的两个已成年的儿子都先他而去。”
“你的意思是,黑暗神夺走了他的所有的子嗣?”米山问道。
“没错,”白行德笑道“恶魔绝不会做亏本生意,看来魔神和他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
“看来是这样。”黑衣女人喃喃说道,“也许他夺走的,不止是他的子嗣,可能还夺走了他的心。”
“这诅咒怎么破解?”
“可以用有一种用曼珠沙华的汁液和乌头的根茎熬制的药剂,但是服用的人会九死一生。”
“曼珠沙华和乌头?这种药剂是不是叫彼岸余生?”白行德冷笑,“能从这种药剂撑过来的,一百个人中最多只有七个。”
他起身,举起铁锏,只一击将脚下的魔像砸的粉碎,黑衣女巫的脸被飞溅的碎片击中,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白行德伸手在魔像中摸索着,在碎片中摸出一缕青丝。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会,交到米山手中。
“你辨认一下,是不是娜菲莎的头发?”
“是她的。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雕像?”
“娜菲莎父亲五村镇的大宅子里,”白行德说道:“我去的时候,整个村庄都已荒废,这个宅子杂草丛生,成了狐狸和蛇的居所。我在宅子里找了许久,才感受到个雕像残存的灵力。”
“对,这就是拉希德汗带走的那个雕像。”
“那灰狼包里的那个雕像你又给了谁?”
“这个人,你和我都认识。”
“你说的是?”
“娜菲莎,”黑衣女巫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说道:“想必你早已将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我刚才告诉过你,大概五年前,娜菲莎来找过我,她问我买了一剂彼岸余生,还还向我要了这个魔神雕像。”
“她知不知道彼岸余生的凶险吗?”
“她小时候经常来我这里,都很清楚后果是什么。”
“你确定是她的选择?”
“这就是她自己的选择。”黑衣女巫紧盯着白行德的双眼,“我给她药剂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她说…”
“她说什么?”白行德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问道。
“她说,”黑衣女巫露出残缺的牙齿笑了:“她说,她无法容忍带着一个被污染的灵魂离开这个世界。”
“她为什么要买这个雕像?”
“我又怎么知道。”
“你认为娜菲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的死和我有关,那岂不是所有卖刀具的商人都该为自杀的人负责?”
“你说的有道理。”白行将手中的连弩放下。
“既然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开镣铐?”
“我没说是现在。”白行德冷冷说道。
“好了,轮你你了,红头发的那个,请过来。”
红头发高个子伙计一只手绑着绷带,另一只手鲜血淋漓,走到大厅中央,他在强作镇定。
“你找我作什么?”
“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我一直在后厨,你们吃的第二锅蔓菁炖肉就是我煮的。”
“你确定一直没有出去?”
“我确定。”
“那你能不能告诉,你手中我那一箭之,你在柜台里打算藏什么东西?”
“一个账本,红胡子走之前嘱咐,让我管好帐。”
“那我再问你,红胡子是你的亲戚?”
“不,他是我老大的娘舅,不是我的。”
“请见证人去柜台,把他说的账本拿出来。”
老年歌者战战兢兢地走到柜台前,摸出一个被翻的已经毛边的小册子。“是这个吗?”
“没错,拿过来给我。”
白行德拿过小册子,翻了翻被油浸透的纸张,又在上面嗅了嗅了。
“松油和硫磺的味道。”他用连弩指着红毛,对老年歌者说道,“你在柜台里翻翻,有没有什么装着硫磺的罐子?”
老年歌者在柜台翻了一会,将一个被油浸透的布包放到白行德面前。
白行德将布包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两个薄胎瓦罐,瓦罐顶被油纸密封。白行德撕开油纸,从罐中掏出一条浸透油脂的棉布。
“这又这是什么?”他问红发伙计。
“我不清楚,这东西我来的时候就在。我只是一个记账的。”
“记账的,那个记账的会让自己的账本被油浸成这个样子?”
“我第一次干这活,难免犯错。”
“如果弄脏账本是新手都犯的错误,那账本一周以前,就再也没更新过,这算什么?”
“店里没生意,我又有时候在后厨帮忙,有所疏忽也是常事。”
“那好,那能不能把你没有受伤的手拿给我看看。”
“你要干什么?”红发伙计有些警惕地将手藏到生。
“如果我没猜错,你手上应该还能闻到硫磺和松节油的气味,因为你要点燃这个燃烧瓶,就必须先抠破瓶口的那层油纸,你的手上自然粘到一些,这也是为什么,马厩的大火那么难扑灭的根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在后堂帮厨的时候,偷偷从后堂的小门出去,先是给马厩里的人送了一坛酒,出马厩时,不仅顺手把门锁上,然后趁马厩里几个侍卫喝酒的时候,点燃这燃烧瓶,从马厩的天窗丢了进去,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丢了不止一个。而且手忙脚乱之下,还差点烧了自己的手。这也是为什么,你出来盛肉的时候,一只手用布包裹着。”
“你血口喷人!””高个子伙计的嘶吼只喊了一半便卡在了嗓子眼。白行德的一只弩箭射穿了他的胸口,他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了看插在自己心窝的弩箭。软软倒在了地上。
“他,他缠绷带那只手上确实有松节油的味道。”老年歌者吓的几乎舌头都开始打结。
“就算他真的犯了纵火罪,”米山怒吼。“你没有执行死刑的权力!”
“按亚尔肯律法,我确实没有,”白行德装好弩箭,“但是整个西域所有人都有为深爱之物复仇的权利,这个权利,不分高低贵贱,是都有的。”
“什么心爱之物?”
“葡萄,我那匹被活活烧死的马,”白行德冷冷说道:“它陪了我足足五年。”
“他为什么要纵火?他纵火和羽努斯之死有什么关系?”
“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什么真相?”
“待会儿你就自然知道了。”白行德的脸上的笑容就像一个恐怖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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