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也许没人能记得她了,除了他父母。但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虽然已记不清她的容貌,但他纯真的笑脸和清廋的身影却一直印在我的心上。那是一个心地善良、纯真可爱的女孩,却消失在了那年的六月。
只记得事发当时,人们都说,可惜了呀,这么好的一个娃,就这么没了。后来,我听说,她喝下农药的那天,是他妈妈背着她去的医院,走到半路上,人就没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真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她死后,她妈妈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直寻死觅活,每天站在村口的水塘边上痛哭。那时,我不同情这个女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他让她感到生活的绝望,喝下了一整瓶子的农药。
她叫小玉,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家里世代以农为生。玉儿出生在一个四合院的大家庭里,他的父亲是一个苦闷的男人,话不多。母亲则是村子里有名的婆婆嘴。村东头短,村西头长,什么东西从他嘴里一过就变了样。玉儿出生时,身体不好,长得面黄肌瘦,他妈妈见人就说,这小孩命不好,也不知道是谁脱生的,长成这模样。玉儿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他有了妹妹,妹妹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招喜爱。本就不受母亲待见的玉儿,自从家里添了妹妹后,日子过得很是悲凉。母亲的心思全放在妹妹身上,有好吃的,都要留着给妹妹。村子里的小孩也不太爱跟她玩,她总是一个人孤怜怜的。
我跟玉儿相处也不多,只是她远远的见了我总是笑意盈盈的,平常很少讲话的她总会跟我说几句无关仅要的话。我也就应和说,然后叫上他一起去插秧什么的。但是被她母亲发现,又是一顿数落,我不喜欢他母亲,只喜欢玉儿,只觉得他比村子里的很多人都纯洁。因为村里的一些小孩子会仗着父母在村子里拉帮结派。
那时村子里头看似平静,却也是暗流涌动。几十户人的村子,却也是几家人一伙。男人一样,女人也一样。听说强势一点的几个女人,把持着村里的一切风向。听说,一次母亲就是因为得罪了其中的一个,他们联起伙来欺负母亲,弄得母亲差点就轻生了。那是一个天气闷热的午后,我和奶奶坐在家里看电视,那是村子里那时唯一的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机,突然发现电视机上有一条小白蛇。我们用钳子把它夹住,放在一个水桶里,等待母亲回来处置。因为我们一般不会去伤害进到家里的蛇。晚上,母亲回来了,说家里来的蛇是亲人幻化的,回来看我们呢。母亲不识字,说起这些却是一套一套的。他用香纸烧在一堆石头上,把蛇也放在石堆边,然后说,你是xx,回去吧,别记挂我们,我们好着呢。这事本也没什么,后来,村里人传言说,那堆石头是一家人砌房子用的,在边上烧纸是诅咒这家人,传来传说,妇人们便联合起来整治母亲。一开始是上门骂,后来是孤立。母亲那段时间情绪特别低落,有几次边劳作边一个人悄悄掉眼泪。村子里就是这样,越是穷苦,却赿是愚昧。玉儿的母亲便是哪个难惹的女人。
大概五六月份吧,村里人都忙着插秧,玉儿家里请了十来个人一起种田,母亲叫她在家里做饭。玉儿一个人带着妹妹在厨房,妹妹闹腾,他就是一个裹背把妹妹背在身上做饭炒菜。好不容易把十来个人吃的饭弄好啦,等着母亲他们回来。玉儿想着,这回母亲该是满意了吧,她也是个能干的小姑娘啦。中午吃午饭的时间,十来个人都回来了,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玉儿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菜在锅里没起,拿着锅铲就去炒菜,揭开锅,发现菜糊了。母亲闻见糊味,过来接过铲子,反手就用铲子打在了玉儿的头上。玉儿背着妹妹,来不及躲避,脑门被打破了一个口子。母亲骂骂咧咧的招乎人去了,嘴里不停的数落着。玉儿没哭,把妹妹放要母亲身旁就上楼去了。等人散了,母亲要去出工了,叫玉儿来领妹妹,找到楼上,发现玉儿躺在床上,抬起手,正要打她,才发现她的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泡沫,床边还放着一个农药瓶子,他母亲这才慌了,背起玉儿就往医院跑,然而一切都晚了,玉儿已是面如死灰,瘦弱的身体没了一丝丝的力气。母亲哭着,骂着,然而,这一切,玉儿却再也不用去承受了。
玉儿死了,她从村子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