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如前文所述,季氏始终操作其小集团控制鲁国重要卿位,已经从根本上破坏了宗法制度的维系。继其父叔仲带(昭伯)出任大宗伯的叔仲小(穆子)同时面临双重压力:一方面基于其职责必须向整个鲁国的贵族阶层负责,那么就必须保证其他公族有平等机会依照辈分、年龄和功勋等标准得以获得对应的权益;另一方面还得竭力维持与季氏之间的主从关系,以保证自己在鲁国政坛不出局。
4、大宗伯易主
由于叔仲带曾经在鲁襄公的丧葬仪式过程中利用职权一度窃取国君收藏的拱璧并因此获被鲁国上下所厌恶,所以叔仲小其实很难优先考虑诸公族的普遍利益以重新博得广泛的认同,进而才采取激进的手段试图挑拨叔孙婼与季孙意如之间由于卿序和功勋产生的矛盾,这样的赌博如果成功则叔仲氏将为季氏更加看重。
由于此事发生在叔孙昭子作为 “郠之役” 名义上的两军统帅而获得 “三命” 之赐后,所以叔仲小担任大宗伯的时间当不迟于 “郠之役” 当年(昭十、前532)甚至更早。
由于弄巧成拙而为季孙所怨恨后,叔仲小又在 “费之叛”(昭十二、前530)过程中再次投机希望通过勾结公子慭和南蒯驱逐季氏从而建立功勋。阴谋败露后季孙提出驱逐叔仲,但是被身为上卿及叔仲氏宗主的叔孙婼所制止。叔孙昭子的想法是希望在六卿之中维持一个与季氏意见相左的基本盘,或者希望看看晋国即将对季氏的制裁强度如何。当被晋国扣押的季孙意如最终得以平安返回鲁国(昭十四、前528)之后,叔仲小的命运也就确定了。
由于我们前文中已经判断子服氏将最终取代叔仲氏出任大宗伯一职,而子服回在昭公二十三年(前519)曾陪同叔孙婼如晋处理与邾国就 “武城之役” 引发的纠纷:
……邾人诉于晋……叔孙婼如晋,晋人执之……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左传.昭公二十三年)
也即叔孙婼以 “周制” 规定为由拒绝与邾大夫就 “武城之役” 的是非曲直进行对质,所以提出派副手子服回(昭伯)出面,也就是说至少到这时候子服回还不是大宗伯,而且通常鲁国派往晋国的使臣也通常都是卿 + 大夫的组合。
不过 “昭公之难” (昭二十五年、前517)中也并没有出现叔仲小活动的身影,因此子服回接任大宗伯一职的具体时间当在昭公二十四年(前518)其与叔孙婼得以安然返回鲁国之后。而叔仲小则大致在此前死亡或被迫告老:
5、臧氏重新入卿
除了一度扶持叔仲氏继续担任大宗伯以平衡 “季、孟集团” 的影响力之外,执政叔孙婼更试图利用公子慭流亡而空出大行人一职扩大能够继续制衡季氏的势力版图。如前文所分析的,由于臧武仲被迫流亡而失去卿位的臧氏此时重新进入六卿序列:
如表,臧孙赐于公子慭流亡当年(昭十二、前530)末进入卿序,但在鲁昭公主动流亡齐国(昭二十五、前517)时一同出走,并在流亡期间死去,前后共任卿十三年。
从事实上臧氏自从臧武仲出走(襄二十三、前550)后,即由季孙宿安排臧孙纥之兄臧为继任家主,不过暂时没能入卿。由于臧为年龄比臧孙纥还要大,因此几乎不可能活到昭公后期,那么臧孙赐(昭伯)也就不可能是臧为,而是他的儿子:
如图所示,由于公子慭流亡之后,季、孟、子叔一派腹背受敌,既要围攻叛变的费邑,又要准备应对晋国以 “郠之役” 为由进行的制裁,给了叔孙婼一定操作空间来安排这一人事。而臧昭伯在辈分上高于季、孟一派诸卿,可以看出叔孙的用心,也即一旦季、孟等人被晋国处分而被迫流亡,那么臧孙则可以利用辈分上的优势而迅速登入较高卿位并拥有军行,从而达到鲁国军权多元化的目的而改变季氏一派独大的局面。
当然也同样是由于这个原因,臧孙赐(昭伯)对于季孙等人也一贯看不顺眼从而成为了公开反对季氏的领军人物:
……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左传.昭公二十五年)
特别是当仲孙何忌年幼继承孟氏卿位、而季氏不断维持附庸子叔氏长期控制司空与司寇职务的局面下,辈分远高于两家的臧孙赐想必大为不满:
如表所示,鲁国连续发生叔鞅、仲孙貜以及叔仲小去世或告老的事件,而季氏仍然坚持维护自己亲信子叔氏、孟氏以及子服氏的地位,导致辈分远高于以上各家的臧孙极为不满。因此臧昭伯最终支持鲁昭公流亡寻求外援以图彻底驱逐季、孟集团是上述矛盾不断积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