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奶奶的故事(4)

五爷从地里干活快回来了,傻子奶奶坐在前门的门槛上,朝着村头的方向来回张望,家里的锅台上放好可以随时喝的凉开水。

村子里到了吃午饭时间,人们会从地里陆续回家做饭,每家房顶的烟囱里冒着热气,还有一股没有燃烧完的柴火的烟味。飘移到村子上空。没过多久,有人家里饭菜己准备好了,要开饭了,陆陆续续吃了起来。有人坐在家里吃,有人端了板凳坐在家门口吃,还有很多人站在自家门口,一边端着饭碗背对着墙看着中间路上来往的过路人,一边用筷子夹着菜送到嘴里送。还有人喜欢一边串门一边吃。

我喜欢串门,最爱去的就是隔壁傻子奶奶家,左手端着一碗汤面,右手拿着筷子,面片是我妈手工擀的,汤里撒着用少量油炒的西红柿与韭菜,汤面上有点油迹。先串到傻子奶奶家,五爷刚做好饭,叔叔与姑姑凑在我跟前,问我吃啥?我把碗递了过来给他们看,他们都喊了句“好香”,我开心地夹了一片面,让姑姑脸朝上,嘴巴张开,面片掉进了她的嘴里,她故意吧唧着嘴巴咽进肚里,叔叔也嚷嚷着要吃,我用同样的方法,让面片顺利地掉进他的嘴里。三个人乐的笑了起来。傻子奶奶在一边愣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我们乐,她也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下巴没有兜住从嘴唇滴下来的一滴口水。

小时候,我们是没有什么象样的玩具,最开心最好玩的属两件事,一件是雨天在房檐底下玩泥巴,另一件是傻子奶奶,姑姑带我一起挖荠菜,后来弟弟出生后,能到处走动的时候,也带着弟弟一起去。

田野里,麦子没成熟的季节是挖荠菜最好的时候,北方到了时候,人们身上也褪去棉衣,外出一身轻松。傻子奶奶、姑姑和我三人一起,我拎着小担笼与小铲子尾随在她们身后,麦苗长的不高,有的爬在地上,我先学习辨认荠菜长什么样,傻子奶奶认识,她总是找到一个,嚷嚷着我的小名,我跑到她跟前,她很耐心地指给我看,后来我学会了辨别后,她和姑姑一起先将我的小担笼填地差不多要满了,才各开始顾着自己忙着挖荠菜放在自己的担笼子里。在田野里,顺着田梗找野菜的乐趣,还有满载而归的收获感。是童年所有玩具无法替代的。收工了准备回家,傻子奶奶开心地象一个孩子。

秋天,雨水比其他季节多一些,这个季节乡下的路面从末平整过。有很多架子车路过辗压的辙痕,还有泥水的浸泡后柔软变形的泥巴路。

村子里路面也末幸免,邻居们按门前区域划分,在天气要放晴的时候,会拿出铁掀,把自家的路面用铁掀背拍打平整,要修整成与原地面成一个平面,傻子奶奶看着邻居们的样子照做,她不会只关照自家的门前,经常把左邻右舍两边的路面一起都修整好,邻居们发现的时候,路面己被阳光晒后开始凝固了。

乡村里的大事就是村里的日常,在傻子奶奶的眼光里就是大事。她的世界里不会被勿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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