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朱文颖的《宝贝儿》:病态的情感寄托,源自亲人间的疏离

《宝贝儿》写的是城里非常普通的一家三口,彼此间很少说话,少有情感交流,女主人竟然将一只蜥蜴当宝贝儿寄托情感。

一、开头

交代一家三口的特征与日常:

丈夫贝先先,相貌忠厚、微微发福,在家也穿工作服,晚上看电视、看书、看报。

妻子上官雨燕,39岁,长着一双风情而不安分的吊梢眼夜。她接电话时总是发出与年龄很不相称的尖叫声,是个令丈夫永远无法了解在想些什么的复杂人。

儿子小贝十五岁,这个男孩长着略嫌妩媚的吊梢眼,有着奇怪的精神世界,前几年的一个冬天,竟然将家里红嘴绿毛的鹦鹉丢进盛满冷水的浴缸,导致鹦鹉受凉且见到他就害怕,不敢说话。平时小贝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夫妻唯一的交集是散步,聊聊身边的事,更多的是聊他们的儿子。

上官雨燕说,小贝在想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事。这让贝先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这种感受正是上官雨燕带给他的。

一家三口表面上风平浪静,但贝先生的潜意识感受到了不安,他做了一个声色俱全的噩梦,惊醒后对身边静好的一切有种不很真实之感——早餐时他使劲咬了几口妻子为他准备的夹了草莓酱甜甜的面包。

二、发展

夏天到了,暑假很快到了,贝先生为儿子准备了复习资料,并为儿子安装的空调。多次吃早餐的时候,将不会说话的鹦鹉从窗口丢了出去。(可见,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养了个会说话的鹦鹉,可是却被儿子害得不会说话了)。

儿子小贝要在暑假独自出门旅行,贝先生真生气了,上官雨燕却暗自窃喜,觉得孩子与自己有相同之处,喜欢神秘和未知的事物,并且从来不解释理由——这里可见家人之间有多么疏离,贝先生过得有多么不快乐。

小贝旅游见识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回来亢奋了几天,后来变得更沉默了,话更少了。

家里更加死气沉沉,加上总弄不明白妻子的心思,贝先生的胃疼了起来。由于没心情,他不再在晚饭后和妻子一起散步。

而上官雨燕找儿子聊聊,儿子态度不冷不热,最后说“我早看出来了,你不爱爸爸。”上官雨燕听着屋里传出贝先生放电视的声音,独自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发呆——可见上官雨燕,心里也不好受。

上官雨燕一个人散步第7天时。她白天看了要搬迁的新房,居然在苍白的墙上用口红画上了奇怪的图案,满意地笑了。晚上独自散步,她走进临街的一家宠物店。买下一只蜥蜴,让店老板将蜥蜴涂成红色。

从口红涂墙,要将蜥蜴涂成红色这两处可见上官雨燕内心是热情奔放的,而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需要一个情感的宣泄口

上官雨燕付给宠物店老板两次钱,补偿是店老板帮她照顾蜥蜴。(她应该是不想蜥蜴带回家后,被小贝像折腾鹦鹉那样遭到伤害。)

上官雨燕经常在晚上散步时到宠物店看蜥蜴,叫蜥蜴宝贝儿,长时间和蜥蜴说些悄悄话。她竟然有一天对店老板说,蜥蜴“这几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话也说的少了。”——可见,上官雨燕完全把蜥蜴当成了一个很好的交谈对象了。

三、结局

秋天到了,要搬家了,贝先生一个人操心装修,搬家,小贝的新学校等烦心事,更让贝先生烦心的事是上官雨燕自己一个人晚点搬。妻子不做任何解释,赶着去上班了,儿子吹着口哨扬长而去。贝先生更加闷闷不乐继续吃早餐。

上官雨燕近来变了,变得安静,踏实,时常若有所思,一个人甜丝丝地笑。以至于贝先生怀疑她恋爱了。有好几次,那句话已经涌到贝先生的喉咙口了——我告诉你吧,上官雨燕,这世界上可没啥完美的事,所以咱们最好都不要自寻烦恼﹣-但突然他又不想说了他生着闷气,吃着早餐。(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维持家表面的平静和谐。)

蜥蜴又跑了(之前跑过一次),上官雨燕用冷冷地、坚定地、几乎完全不容置疑的口气叫宠物店老板“宝贝儿”——蜥蜴逃走了,她的情感世界出现虚空,她对店老板并没有感情可言,只是要找一个能接替蜥蜴,能和她说说话的对象罢了。


一点感想:

贝先生吃早餐贯穿了全文(这是日子一如既往的表像)。因为交谈不起来,他实在不知道妻子儿子在想些什么,他生气他烦恼,但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内心痛苦)。

内在热情似火的妻子,面对极少说话的丈夫和妻子,就向外寻找情感寄托。

青春期的儿子,伤害会说话的鹦鹉,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看得出,在这个家里,热情似火的母亲并不爱敦厚老实的父亲。

——这个外人眼中理智而美满幸福的家庭,其实是冷冰冰的一团散沙。

文中三次写到院子中的石榴也很有用意的。石榴象征红火热情、健康吉祥、幸福美满,对那一家三口的生活状态,是个反讽。


作者写作的意蕴:

家庭成员各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完全没有交心的沟通,亲情疏离,人人精神状态都变得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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