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我连假手枪都用上了的倒霉经历(短篇小说)

这事儿要怪罪的人真多。有我爷爷、我爹、我娘、我舅舅和路德维希,至少这几个。我爷爷叫大狸花猫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人就糊涂了。我娘像疯了,到处找大狸花猫的主人。街上的胡姥姥什么都知道,说:“那是野猫。”我爷爷醒了,不知道是脑子哪部分坏了,开口就叫我去美国上学。爷爷说:“小,你得去美国上学。…”冷丁说这个,叫人目瞪口呆。我爹谱大,坐在沙发里,像个佛。我爹无所谓,我上不上学他都能罩我。我娘说有出息的人都去国外镀金,说:“你脑子好,又不累,去吧。”我智商测试比爱因斯坦高零点,是不是就聪明了,我也不知道。烦了两天,我爷爷像祥林嫂,我受不了,就去美国了。我舅舅在法国,赶到纽约带我去我们家在美国投资的地产:一个城堡,老大的院子。离学校太远,我不住,租了学校外的房子。我舅舅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说:“遇上事儿打这个电话就行。”我舅舅走了。他练“魂拳”,和鬼一样,转眼就没了。

初到美国,我最担心的是融入,美国佬,墨西哥佬,韩国佬,日本佬,一个班什么人都有,和这些人打交道我没底儿。在国内一知道我爹是谁,全都“啪啪”地行古代大礼,美国佬这儿不卖你这个。有个叫路德维希的,相当诡谲,他是德国佬,血统不纯,要搁当年,他都进不了党卫队。路德维希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还知道我是电脑高手,这把我吓着了。他说:“班上早先我第一,你来了,估摸我第二了。”路德维希眼睛是绿色的,皮肤白的吓人,演僵尸不用化装。后来我问他怎么知道我电脑厉害的,路德维希嘻嘻笑,说:“我老奶奶是吉普赛巫师,我能看出来。”这太鬼魅了。我脑子好,美国佬的课不难上,又有钱,日子很爽。路德维希应该也是富小孩,吃喝拉撒不介意,用外国佬学乱套的汉语说:“我孝敬你?”他是说“我请你”。我不用,不差钱不用这样。下大雨那天夜里,我看《七剑下天山》,快睡了,窗户上出现了一张脸,像个鬼,是路德维希,找我有事儿。下着大雨,半宿了,我说:“啥事儿,明天呗?”路德维希一说,我跑他那儿去了。他黑进了国防部网站,退不出来了,怕被找上门来。我编写了带量子段的“棒子”程序,把拦截防护给打乱了,退出来了。路德维希说:“谢天谢地,吓死我了。…”

我回去睡觉了,大雨滂沱,钻进被窝里,越来越暖和,没什么比这个更叫人舒服的了。我做了个梦,在个庙里有和尚也有姑姑,这些人不说话,各忙各的,我吓醒了。第二天路德维希没来上课,一上午没见人,手机关了。我猜他淋雨病了。

老师在提个古怪的问题:AI会毁灭人类吗?

窗外的树杆上有个美国四脚蛇,脑袋是蓝色的。

AI会毁灭人类吗?毁灭的应该是社会,人类是附带品。路德维希家离学校不远,下课我过去了,他家没人。梅迪是黑人女孩,说:“皮特,我想邀请你跳‘稻草人’舞可以吗?”跳稻草人舞?我没想过。梅迪很瘦小,我真不想跳,说:“好吧。…”

这天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

我妈打电话把我二表姨好骂,借了我们家钱就没人了。我妈说:“现在人怎么这样啊?”所有的事儿都有预知,谁说的记不得了。也可能是我爷爷,他被大狸花猫绊了后,扎绑腿,穿草鞋。我爸和我妈都求他。我爷爷穿成这样出去,谁看见他都会想一个问题:呀,老宫神经了呀?我爷爷把当年的事儿讲了一遍,耳熟能详的叫人都不想听。他骂了一通,说:“我在院子里穿行吧。…”

我来美国前我爷爷腰上别了把仿真枪,把我爸和我妈都嘣了。黄昏时我在咖啡馆里呢,李琴来了,她是学生会分会的组长,动辄组织学习,去孔子学院讲祖国的昌盛。我老是睡过头,不参加她的活动。李琴的美国佬名叫凯西。我说:“凯西,你喝点儿什么?”传说凯西家不富裕,为来美国家里彻底返贫,把房子都卖了。传说凯西是党员大学生,来美国得退党,凯西哭昏了:“我我…”后来一个人趴到凯西耳朵上秘语,好像说她永远都是组织的人,凯西破涕为笑,都嗤出饭粒儿了。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玩空中啄食,叨了凯西的一只眼,那只眼好像成了半瞎子了。凯西要了卡布奇诺,她成了两面人,和我嬉笑,把我搞糊涂了,直到她秘语告诉我门口那一黑一白是联调局的。路德维希被抓了,假德国佬说了什么不知道,肯定涉及我了。联调局的人是盯我的。

我想尿尿了。我得过婴儿瘫,一个屠夫给我吃了祖传的药,我大、小脑发育奇快,成天才了。一岁时我差点儿把我妈吓死,我说:“妈妈。…”我妈把我扔了。后遗症也有,癫狂。我说:“我不怕他们。”凯西厉害,一句话我就老实了,说:“皮特,这是美国,没人罩你。…”凯西叫我喝完咖啡就回家,开车去唐人街,到茴香馆去。我应该是婴儿瘫犯,成了瘸子,就这么回家了。凯西说:“别打电话。”美国佬的大片看多了都会聪明,我知道她的意思。凯西也挺吓人的,冷丁发现她的另一面,叫我无所适从。我去不了茴香馆,我屋里坐着个美国白种女人。我真毛了,以为是鬼,谁会跑你家大模大样的坐哪儿啊?我没枪,要有我就开一枪,不打她脸,打大腿,给她留个小菊花。我说:“你谁呀?神经病啊?你怎么进来的?”她亮了个东西,就有理由做她所作的一切了:美国公安。女人的名字叫我紧张了,玛斯洛娃。我说:“你是苏联人?”玛斯洛娃说:“苏联已经不存在了,你不知道吗?”我想到了大蜥蜴什么的,这灰眼睛的女的有点毒。我也有毛病,很想说:“你叛变美国人了?”话到嘴边,变成吐沫了。接下来的事儿就诡谲了,玛斯洛娃把几个优盘搁我面前,说:“这些数据是怎么回事儿?”优盘大同小异,要是多了,你认不出来。我有半抽屉。我说:“什么数据?”成打嘴仗了:你妈的,她妈的。…我被带走了。我说了凭什么抓我那一套,屁用没有。还戴头套,这吓人了。咱没受过训练,记不住东南西北,直接转糊涂了。等我给弄下车,离精神分裂只差一步了。这地方我在梦里见过,是那个和尚和姑姑混杂的庙。傻不拉唧下我想到了泰国、柬埔寨,这些地方的人虔诚。

正式审问了,我吓着了。那几个优盘里装的都是各种机密武器和数据资料,玛斯洛娃说狠话:现有的罪证,我会被判二十五年。滚蛋吧,我根本不信:判你妈。玛斯洛娃一耳光子把我打翻了,鼻子都破了。我差点喊我妈。我那句“判你妈”,她听懂了,这女孙子会汉语。后来我洗漱了给带下去,押解我的美国黑佬挺厚道的,说组长的母亲给苏联判刑,折磨死了。老天爷,这也,这也,叫人没话说。

一晚上我都在琢磨美国大连续剧《越狱》,我只要回国了,就都狗屁了。中国大妈在瑞士撒泼,政府都挺,何况是我呢。后来我也想到了别的,我怎么会有这些优盘呢?我想到路德维希了,有两个可能,那晚上他忘在我家了,或者,我不怎么信:栽赃我。玛斯洛娃再审我,我说:“我要律师,没有律师我拒绝回答问题。”玛斯洛娃告诉我,我的事儿涉及国家安全,依据美国什么安全法第几条,第几款,我没有此项权力。我要律师也是从美国佬电视上看的,美国佬具体怎么规定的,我就不知道了。那句名言我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玛斯洛娃应该也不在乎,证据确凿,都录像了。我想到了大使馆,玛斯洛娃说已经照会了。我不怎么信,要那样他们该来个人。一关七天,把我关封了,又喊又叫。来了个黑大个,霍斯菲尔德那样的,能拎起来把我摔死。国学说什么穷不练武还是富不练武我记不得了,跟我爷爷学了几天魂拳我就不干了,累死人。要我练下来,没准能抵挡两下。这孙子说:“再喊叫,把你嘴撕了,猪猡。”

我不喊了,开始练魂拳,很多都不记得了。我练反了,每天站着才能睡着。把我送去法院前,来了个律师,我舅舅到美国了。委屈大发了,我差不点儿哭了。我家墙上有幅字儿,是祖爷爷写的狂草:“为了祖国,为了朝鲜人民。”我祖爷爷一到朝鲜就给炸死了。这会儿我把条幅想起来了,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律师说了一堆,意思我懂了,我被判有罪的概率百分之九十。我拍桌子,告诉他我没干什么。律师说美国佬现在不友好,陪审团九成会我有罪。律师说:“你电脑里有攻击要害部门的纪录。…”我想起路德维希了,律师不知道还有个路德维希,说他查查。律师最后那句话诡异:“后天你转法院开庭,路上警觉点儿。”咱们不是玩政治的,脑子在聪明,软件不行。到了后天我才知道这话的意思,一拨我后来才知道的法国雇佣保安公司的人,撞了转运我的警车,双方下车打叽叽时,法国佬把家什亮出来了,把我救走了。我被带去了一处住处,我舅舅在哪儿,叫我在这儿静几天,会有人转道墨西哥把我带回国。我舅舅留了一笔现金消失了。

电视提了下我的事儿,之后就没了。美国佬的电视新闻五花八门,“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这种节目他们没有。我扮成墨西哥人的样,戴顶帽子,去找路德维希了。家里没人。不远处有座废弃的教堂,我上教堂顶上去了,能看见路德维希家。吃的喝的我买了一袋子,看路德维希回来不,撞大运吧。我断定路德维希栽赃我了。

天黑了,美国佬的街区也有乌鸦,废教堂这儿更多。半夜十二点了,再等等我就睡了,他家灯闪了下。魂拳还是有点儿作用,我跑得飞快,进去就把屋里的人拿住了。她打得手电,亮光飘忽。不是路德维希,是个女的,叫玛莎,是路德维希的妹妹。到这会儿了,我得心狠手辣了,把她手捆了。她包里全是钱,有十万美子。我问路德维希,说:“他在哪儿?”女纳粹,不说。玛莎知道我是谁。玛莎说他哥不是诚心害我,联调局把他抓了,他才构陷我,好脱身。玛莎家有钱,后来破产了,她哥就偷资料卖钱。我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说:“那我呢,就给路德维希背锅?”玛莎不知道背锅啥意思,说:“啥叫背锅啊?”玛莎说他哥回东欧了,具体在哪儿她不知道。路德维希有暗墙,墙里藏的钱,玛莎来取钱,隔三差五地取些,耗子搬家。玛莎说墙内还有几十万,补偿给我,叫我宽恕她哥。这点儿钱在我眼里都是屎。

玛莎开了辆别克车,我用水果刀抵着她后腰把她拉我那儿去了。地下室很坚固,我把她关下边了,说:“你哥要不来换你,我就杀了你。”我叫她打电话给他哥,她拒绝了,说:“不。”得叫她害怕我,做恶人应该上瘾,像当官上瘾一样。我把玛斯洛娃打我那一巴掌还给玛莎了,她嗷地一声。地下室没窗户,门很坚固。雅利安出美女,玛莎是个美人。我每天给她送吃的。揍了她一巴掌,她怕我了。我还想到了那事儿,强迫她和我睡觉,我很愿意想。玛莎哭着求我,一个是老鼠,她害怕老鼠兄弟,二一个是要卫生巾。我卖了老鼠药,卫生巾也买了,说:“两天时间,再不说你哥在哪儿,我这屋里全是老鼠和蛇。”我常出去。美国佬辨认亚洲人很难,黑头发、黑眼睛,好像唐氏儿一个模样。茴香馆的人联系我了,叫我准备下,随时离开。铁笼子里装了六只老鼠,两条蛇,我跟玛莎说:“不说你就喂蛇和老鼠。”玛莎哀求我,哭糊涂了,路德维希在哪儿她还是不说。我先放出了老鼠,这些小可爱立刻不见了,夜晚它们会出来活动。茴香馆通知我半小时离开时,我把一包吃的和水拿到地下室,说:“我要出趟远门,你听天由命吧。”玛莎吓着了,好像我在比不在好。她又求我放她。我准备打开蛇笼子,玛莎崩溃了,说:“布达佩斯!…”这太大了,我说:“布达佩斯什么?”玛莎哭泣着说了一家糕点店的名字:葵花糕点。我给了她锯条叫她自己锯断铁链子,这得一小时。我去墨西哥,茴香馆的人各种手续都办好了。我住进酒店后,有一个假名字的护照,用这个护照中转回国。我打我妈的电话报平安。我妈说:“抓紧回来。…”她来不了美国,要不准来了。后来我为什么改主意去布达佩斯,我自己也说不好,我去杀了路德维希?好像我还没具体想怎么样。到了布达佩斯我先住下了,古老的街道,美丽的城市。美酒佳肴休息下再说。舒服了一天,我出来了。找葵花糕点不难,路德维希在里头做店员。我用手做成枪状抵在他后腰上,他吓毛了。我说:“我跨越了半个地球找你,你不说点儿什么?”路德维希招的和玛莎说的差不多:濒于无奈。自由人和在监狱里不一样。我秉性应该不爱记仇,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路德维希说:“你要多少钱,我尽力满足。”

不远处有个咖啡馆,坐坐再说。出了小巷是条马路,一辆拐弯过来的车差点儿撞死我。一个人把我救,推了我一把。后视镜把我刮在地上滚了几个滚,我摔昏了。在布达佩斯医院里醒过来时,一个美女坐在椅子上看书呢,是玛莎,我想到了地狱,脑袋懵懵地。我胳膊、脑袋、腿都缠着纱布。我一动,玛莎说:“皮特,你醒了?”我记起来,那个跑上来推我一把的丫头就是她。我没谢她,话都没说,又躺下了。晚上路德维希来了。他说:“嗨,你怎么样?”皮外伤,大夫说不碍事。路德维希把十万欧元搁到床头上,说:“目前我就这些。我再想办法。”对富人来说,钱就是屎,我没要。我说那事儿过去了,他们不用再来看我了。能动我就回国。那天黄昏,玛莎跑进病房,像德国人来抓犹太人了,说:“快快,离开。…”院里来了两车警察。玛莎说:“我不确定是不是抓你的。…”匈牙利是北约成员国,和美国佬一帮的。我跟玛莎开车跑了。路德维希跑医院去看了,是抓我的,玛斯洛娃带队。还得养两天,让结痂掉下,要不一走一瘸。玛莎给我买了很多吃的,她会做饭。我当初待她不咋地,说:“你回去,不用管我了。”玛莎诡谲,把我看穿了,说:“我不恨你。你得有新护照才能离开。”真护照、假护照都锁了。我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说了我遇上的事儿。舅舅惊愕,说:“你没回国,跑匈牙利去干什么啊?”牵扯路德维希和玛莎,我没多说,要个护照而已。护照快递到一家加油站了。玛莎帮我取,天黑才回来。我躲在杂物房的屋顶上,玛莎停下车跑屋里了。最多一小时的事儿,她用了五个小时。我说:“出什么事儿了?”玛莎被跟踪了,她拿不准我这护照管用不。我叫玛莎回家,明天再说,有事儿打电话。我老觉得哪儿不对头,又说不出怎么回事儿。我舅舅的电话打不通了。一大早我收拾好,准备买机票离开。玛莎来了,拿着早饭,说:“你要回国啊?”我说舅舅联系不上了,恐怕要麻烦。我吃饭时玛莎欲言又止。我没问,她不想说我问没意思。玛莎坚持给我买机票,怕我护照有问题。好像没事儿。玛莎和我在机场待了一个小时,我要登机了,和玛莎握手,说:“我做的不对的,向你道歉。”玛莎摇头,拥抱了我。玛莎给了我封信,叫我登机后看,看完销毁。飞机一飞起来我就看玛莎的信。这信成了魔鬼,缠到我落地。路德维希和玛莎说了件事儿,我被栽赃的幕后黑手是我舅舅,他给了路德维希十万美元。到底为啥这样,路德维希那外国脑袋不行了,没看过《史记》、《二十四史》的人,琢磨不出某些国的人鬼魅的程度。回到家,皆大欢喜完了,我开始密查我们家的事儿。我爹有个相好,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事后给女孩些利益,大家各奔前程。这次不一样,我爹叫我舅舅用他开曼群岛的公司转了大额的钱到美国和加拿大。我舅舅是怎么想的我是糊涂了,把我交给美国佬是啥意思呢?想不出来结果很折磨人,也是喝多了酒,我和我妈摊牌了。我妈吓成神经病了,她应该不知道我舅舅是幕后推手。我妈不一般,马上明白我舅舅的用意了,我一被抓,我舅舅就安排我妈去美国照应我的事儿,牵扯很多事儿,我妈还是没去,后来我被法国佬救了,回国就没事儿了。我妈说:“你舅舅应该是想叫我以你的事儿为由去国外,拿了你爸转的钱,不回来了。…”我妈说我爸和一个女孩关系密切,这次和早先不同,他们应该有什么打算。我说:“那现在怎么办?”我妈不想做什么,说:“按兵不动。…”

我爹的相好后来找不着了,家里好像没事儿发生,还是那么过。我爹给我安排了所国内的大学,毕业就行了。我没上。天象不好,天上有三个太阳,大地快烤糊了。我舅舅给我打电话时我问题了关于路德维希和我的事儿,我舅舅说:“你不会有事儿,我都安排好了,就想叫你妈和你来外头生活算了。你爸靠不住。…”我舅舅掌握了我爹的很多事儿,他发个邮件,我爹就麻烦了,我妈不同意我舅舅这么干。在匈牙利抓我,还是想迫使我妈出去。我们家的事儿太乱脑子,我说:“玛斯洛娃是你的人?”我舅舅嗤嗤笑,说:“我未婚妻。…”有一点儿我舅舅没说,他做这一切应该还有一个目的:觅了我爹的那些钱。外头像火炉。我在空调屋里看《七剑下天山》,看睡着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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