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血花。他的身体突然爆裂,每一寸皮肤都裂开了,血从血管的监牢里四散而出,骨头变成了碎玻璃,内脏就像搅开的果冻。然后收缩进虚空之中,仿佛这一切没发生过,眼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恐惧让时间都变慢了,在场的其余三个人也跟着一起静止,身体僵硬,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当时的场景。现在那里只有一堆衣服、眼镜和皮鞋的混杂物,保养良好的皮鞋,上面一滴血也没有。这个人被什么东西凭空抽走了。
像拿走一枚棋子那样拿走了
罗杰斯率先瘫倒在地上,他的腿已经撑不住身体了,他肥胖的身体不住打战,大号T恤缩成一团,满是汗渍。为什么这场探险会变成这样?他努力地回想,老史蒂夫刚刚碰了一下那盆紫兰花,那是一个极为稀有的品种,老家伙说。它装在一个挺漂亮的瓷器里面,一定是老东西的这个该死爱好害了他。
他一直觉得那东西很诡异,地下室怎么会放花呢,连阳光都没有,怎么会有植物的存在。于是用颤抖的腿推着自己尽量远离花盆。在这个阴森黑暗的地下室,他第一次有了绝望感。尽管他是一名狂热的恐怖电影爱好者,不过这毕竟是现实啊。
“上帝啊,这一定不是真的”,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息,他肯定是尿裤子了,他觉得自己就要完了。“兰花,砸了那盆兰花!”
拉尔夫一把抄起椅子砸向花盆,和其它普通的花盆一样,它碎了一地,兰花也蔫了,不过它依然透露出邪魅的紫色。他想用这个方法证明自己还没被吓破胆,他的肌肉也只能派上这没用的用处了,他拖起罗杰斯向外走。
乔尔率先撒丫子跑路,他的身体小巧而灵活,打开门就往外跑,离开了地下室,大口喘着气,然后一鼓作气,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外面吹来的习习凉风略微让他的情绪平缓了一点,晚上云很多,夜空是一种奇怪的红色,他思踱着是哪里的霓虹灯将夜晚照成这样。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们下午四点来到这里,还没有吃东西。恐惧让他忘了在这个房子里呆了多长时间,饥饿开始袭来,他想应该还没多久,八九点吧。一个念头冲进了他的身体:夜晚才刚刚开始。
附近除了K的房子之外没有其他建筑物。K呢?他刚刚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都是K带我们来这里的,该死。
这座房子坐落于海边,礁石之上,他听着海浪的声音,漆黑的礁石前面就是略带红色的海,今晚的海仿佛有一种要将他拖进去的魔力。风大了些,海水冲击着礁石,以前的他最喜欢这声音了,但今天显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他的脑海又浮现起了刚才的场景。
他最后一点儿都没剩下,除了一堆衣服
晚风吹散了一片云,月亮出来了,今天应该是个满月吧,他想看看月亮,分散注意力。乔尔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他的最后一点理智也要被剥夺了。
今晚的月亮是可怖的猩红色。
他瘫坐在地,纯白的反光运动服映出血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