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我上了初中,过完年,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农村人大都喜欢的春,秋两季,没有了冬的寒冷和厚重,也没有夏的炎热和干燥。春天充满了希望,田野里各色的植物纷纷苏醒了,从迎春花开始它们像排了队一样,一一登场。那些绿色的小草,知名的,不知名都那样可爱的伸展着懒腰,还不失时机的开出紫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粉色的小花朵。谈不上争奇斗艳,但是场院里,田埂上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的,孩子玩累了就那样躺在草地里晒着春天最最舒服的太阳。
过完年我们吃的第一顿最鲜美的饺子就是春天的荠荠菜饺子了。妈妈从地里挖的鲜嫩的荠荠菜,回来淘洗干净,焯过水,剁的碎碎的,然后和炒鸡蛋拌一起,这样的饺子我年年吃,年年想。
这一年,我的功课渐渐多了起来,放学后已经不再是那个满坡塬撒欢的野丫头了。只能在有空闲的时间去田野地头看看一望无际的绿色小麦,和我最喜欢的那种星星草。
我们在吃完春天的第一顿荠荠菜饺子后。爸爸接到了二叔打来的电话,让我妈妈去城里。那天晚上爸爸很凝重的告诉我们,二娘生病了,让妈妈带着我去城里看看二娘,弟弟太小了就不去了。说好的我们周六就出发就坐长途汽车去。
那时的我还傻傻的,不知道二娘的病那么重了,因为过年我明明看她还是好好的。弟弟还因为不带他去而生气了。
那个周末我和妈妈还有本家的一个伯伯,我们一起坐了最早的长途汽车去了城里,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去了二叔家,一路上看到城市的高楼大厦和繁华景象让我激动不已。我们在中午时分到达,小娘和小叔也在二叔家里,小娘给我们包了饺子,二娘在卧室很久才出来,她没有太多的言谈,只吃了几个饺子便斜靠在沙发上了。二叔让我下楼去院子里玩一会儿,他们大人在家里说话。我对城市的一切都是好奇的,在小区的画廊下我坐下,看那上面有好多画的古典人物,后来我看到我们一起来的伯伯从二叔家出来,他对着墙,似乎在哭,我过去问他,伯伯,你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说,没事,然后他和我一起到那个画廊坐下,我又看到他不停的掉眼泪,我有点不知所措。他怕我看见,背过身去。
我一个人上楼了。二娘已经回卧室了,小娘应该在陪着她。客厅里只有二叔,小叔和妈妈,他们面色凝重。二叔看见我故作轻松的问我,城里好不好?我说好。二叔说好好上学,以后就到城里工作。妈妈叫我去到她跟前,告诉我,说今天她不能回去了,要在这里照顾二娘一段时间,让我回来把弟弟照顾好。爸爸最近开春特别忙,让我放学要多干点家务。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二娘的病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之后二叔安排小叔将我和那个伯伯一起送到长途汽车站。出了二叔那了富丽堂皇的家,外面的阳光很好,我们在车上谁都没有说起二娘的病。小叔一路给我们讲解沿途的建筑,风景,说的头头是道,我们也把在二叔家那份沉重都放下了,小叔还说我初中毕业要送我一架照相机,我可以拿着和同学拍毕业照。回家的路上了,我简直是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