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王阳明所谓的‘大人’,就是以天地万物为一体的那种人。他们把天下人看成是一家人,把所有中国人看作一个人。‘大人’能把天地万物当作一个整体,并非他们有意这样认为的,实在是他们心中的仁德本来就是这样,这种仁德跟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
实际上,不仅是‘大人’会如此,就是‘小人’的心也是这样的,他们看到小孩儿掉进井里,必会自然而然升起害怕和同情之心;或是看到飞禽走兽发出悲鸣或因恐惧而颤抖时,也肯定会产生不忍心听闻或观赏的心情;或是看到花草和树木被践踏和折断时,必然会产生怜悯和体恤的心情;亦或是看到砖瓦石板被摔坏或砸碎时,也肯定会产生惋惜的心情。这说明,即使在‘小人’心里,这种万物一体的性德也是存在的。
这种性德是与生俱来的,无需证明,自然光明而不暗昧,所以被称作‘明德’。只不过‘小人的心’被欲望所驱使、被私利所蒙蔽、利害产生了冲突、愤怒溢于言表时,他那内心本具的万物一体仁德就彻底被蒙蔽了。所以说致力于‘大人’学养的人,也就是做祛除私欲的障蔽、彰显光明的德性、恢复那天地万物一体的本然仁德功夫而已。根本不必在本体的外面去增加或减少任何东西。
所以,光明自己的良知(明明德)很重要。在这里,常静坐、常检视、常自省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所谓‘亲民’,就是天地万物一体原则的自然运用。明明德必然要体现在亲爱民众上,而只有亲民才能彰显出光明的德性(明明德)。爱我自己父亲的同时也要兼爱他人的父亲,以及天下所有人的父亲;爱我自己兄弟的同时也要兼爱他人的兄弟,以及天下所有人的兄弟。真实的融入一体后,孝敬父母、尊兄爱弟(悌)的光明德性才开始彰显出来。
对于君臣、夫妇、朋友,以至于山川鬼神、鸟兽草木也是一样,真实地爱他们的,以此来达到我的万物一体的仁德,这样才真正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
所以‘明明德’与‘亲民’必须要结合,必须要知行合一,要做到事上磨练,要致良知。也就是说,要光明你的良知(明明德),必须到在万事万物上(亲民)。不然的话,就成了禅宗,只说不做。
所谓‘至善’,是‘明德’、‘亲民’的终极法则。‘至善’的显现,表现在立刻能肯定对的、否定错的。凡轻重厚薄,都能根据当时的感觉而展现出来,它富于变化却没有固定的形式,然后它是人的规矩与物的法度的终极判断,其中不容许有些微的设计筹划、增益减损存在。其中若有一点设计筹划、增益减损,那就是出于私心的意念和可笑的智慧,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至善’。只有将慎独(自己独处时也非常谨慎,时刻检点自己的言行)做到精益求精、一以贯之境界的人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止于至善,说的就是按良知的指引做事。
知道要止于至善的道理,然后自己的志向才能确定;志向确定,然后身心才能安静;身心安静,然后才能安于目前的处境;安于目前的处境,然后才能虑事精详;虑事精详,然后才能得到至善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