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义在《从“异乡人”到“失落的一代”》一文的一开头,就表明文学表现时代的价值观念,当一个时代旧的价值标准已经动摇、瓦解,而作家透过自我的体认建立了一种新的价值标准,于是这个作家便是个时代的生客,是旧时代的陌生人,整个世界对他陌生。如果旧的价值标准已经被遗弃,而新的未曾建立,他感到价值的失落,相对于那个时代来说,他就是一个失落的人。王尚义提出,加缪和海明威便是这两种例子的代表,一个是广大世界的陌生人,一个是失落的化身。
他在文章中,就他们两个的思想及作品,进行了说明。当然,他说的是就他的论点,而我读着,自然也能从他的文章中受益。因为作为一个只读过少量的加缪和海明威作品的人,我是没有多大的发言权的,至少,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还是属于加缪和海明威的时代,作者与他们很接近。
加缪的思想是存在主义,他的作品不像萨特那样充满放纵、雕琢,他沉默、委婉,文词优美则富于象征的气息。作者用他最著名的小说《异乡人》来说明他的思想。
这部小说分为两部:上半部叙述默尔索母亲之死,到杀死阿拉伯人,下半部叙述自入狱到审判。王尚义认为上半部表现的是存在的荒谬,下半部表现的是本质的荒谬。
“今天妈妈死了,说不定是昨天,但我不得而知。”这是一句非常著名的开场白,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荒谬的,特别到了下半部,荒谬的假定、荒谬的控诉与荒谬的审判。《异乡人》说出了价值被破碎后的真实处境。
海明威属于失落的一代,他们在精神上的三个特征:幻灭、达达主义、死亡的恐惧。在海明威的作品里,歌颂人的勇敢,偏重在发泄兽性的一面,兽性的嚣张即是对人性的反抗。
通过作品的比较,王尚义认为,加缪是个生的斗士,海明威只是忠实的艺术家。在《老人与海》中,老人求助于命运,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力量有限,这表示人与自然的对立,在对立中他肯定了道德力量,老人所表现的勇敢,是生命意志的一部分,缺乏固定的目标和方向。
在结论中,他写道:照存在主义的说法,人是先存在之后,本质才随之出现的,生命的体现是一件事实,如果我们不能否认这种事实,便应该从这里寻求价值的肯定。我想每一个文学家都是热爱真理、珍视生活的人,所以他才成为失落的一代的代罪羔羊,成为荒谬世界的陌生人。
我觉得这段话,他也在写自己。
《加缪的人道主义》《向时代挑战的哲学——存在主义》,是对加缪和存在主义做了进一步的分析。存在主义所表明的几种意义,他认为是:
一、人对“存在”的觉醒。二、人对“救赎”的否定。三、人对“自我”的实现。
他对每一个意义进行了分析,时间有限,不一一码字了,认真读了,虽然还需要咀嚼消化,也大致了解了那个时代存在主义产生的背景。中国古话叫“天时地利”,一个时代就会产生一代人,一代人的价值观。“存在主义者便是在困扰中向时代提出质询的人,他破坏了传统之后,又提出一套新的思想方法,希望借此使我们对人、时代和生命获得再认识的机会。也许存在主义尚未寻得解放当前人类精神苦痛的最终方案,但这是开始,而不是结局,挑战是序幕,我们盼望从人开始的一切胜利。”
大致如此,但世界文学目前走到哪里了呢?我们所要的胜利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