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以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地去菜场逛了,今天休息在家,兴致好,就决定要去菜市场好好逛逛。我最喜欢去逛那些流动的小地摊,那里的新鲜小玩艺多,而且卖的菜都是本地品种,应季,新鲜,口感好。
一个个的小摊在马路两旁并立,往地上一看,立马就感到一股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春天万物复苏,那野菜也就一茬一茬地长起来了。江门春天的野菜,不外乎是车前草、蒲公英和塘葛菜这几种。虽然四季常有,但要长得一律绿油油,根须粗壮,叶子肥大的样子的,却只有现在才有。
除了野菜,小葱、芫荽、蒜苗也长得肥壮碧绿。平时一块钱才有一两棵的小葱,现在有一小捆了。还有韭菜,韭黄,都是柔软娇嫩的细条,春韭的嫩像极了少女的肌肤,让人连下手掐一下都觉得不忍心。
是呀,“正月葱,二月韭”,惊蛰才过,就连家里花盆养的几棵韭菜也是呼啦呼啦地往上直蹿呢。
不过春韭叶子短,随着春风长,也不会像夏天的韭菜那般野草似的很长很长。妈妈说韭菜是越割越长,在家里种了韭菜,我们自己有韭菜割,就不怕别人割我们韭菜了。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从何而来。
不过,每次看到韭菜两字,我就不自觉想起“夜雨剪春韭”和“一畦春韭绿”这两句,脑中还会自动浮现春韭碧绿如丝的画面。
杜甫诗中说:“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我一直以为是说在雨夜里从地里剪韭菜回家,想着那春雨绵绵,下得又细又密,屋旁地里的韭菜碧油油的,就那样连伞也不用打,急匆匆地剪了一把韭菜就回屋急着做饭招待朋友,倒也平添了一点意趣。
后来,翻看宋人林洪的《饮食物语》才知道,原来“夜雨剪春韭”不是说从菜园子里剪韭菜,而是古人是不吃韭菜叶子的,吃韭菜之前,要先用竹刀把叶梢部分剪掉,只留叶茎食用,还把它叫做“韭白”。难怪袁枚说韭菜是:“专取韭白,加虾米炒之便佳。或用鲜蚬亦可,蚬亦可,肉亦可。”
现代人吃韭菜,已经不分茎,叶了。鲜蚬、虾米,韭菜都是春季当季美食。
春韭炒蚬肉,活蚬焯水取肉,烧热油锅,与春韭快速煸炒,搁盐,盛入白瓷碗,但见鲜绿茂盛的春韭,夹杂着数枚蚬肉,蚬肉白嫩柔软静卧韭菜丛中,绿白相配,恬淡如江南水乡的韵味。
鲜嫩的春韭炒鲜蚬,加上白米饭,便是绝配。切成粒的嫩韭叶和炒制好的猪肉丁做成的馅,被包入黄色的面皮,用油生煎。煎熟后的煎饺,韭菜和肉都软嫩鲜香,那韭菜软润合度,只需轻轻一咬,便香嫩满嘴。
爷爷做的韭菜煎饺却是不放油的,饺皮薄得可以看到里面的绿绿的韭菜叶儿,一边做一边喊我们趁热吃。焦焦的外皮,满嘴的甜香。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无戒学堂日更第6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