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第七通:听着杜鹃的啼鸣做着春雨的梦,就觉着与先生您(以前的游玩)恍如隔世也。至于归途的萧瑟,只有轻浪萍花和断人心魂的杨柳罢了。回想起先生对我的种种深情厚谊,就像铜台高高耸立,汉水滔滔西流,岂能是桃花潭水千尺(所能比拟)啊!但是离别后微微迷茫。若是与先生你共同拜访其人,(可以一见陌生客人),如果是先生你携带客人不告而来,我即如江妃不见刘阮重来也。秋天同游之事,我还是蛮有兴趣的,希望先生维持下去。你托人带来的书信我会马上回复。以前的人常常把鸿雁的叫声以为是思念之情,我和先生吗、,应当正是如此。书信写完,若有所思。
是通书信,其妙处就在于情景交融,比如“至归途黯瑟,惟有轻浪萍花与断魂杨柳耳”,寥寥数字,情何以堪。再就是虽然是请托,河东君之心理站位,完全与汪然明同等,比如“非若麻姑方平,则为刘阮重来耳”,自己的态度表明清晰,完全没有丝毫谄媚。在出身为倡的河东君身上,就此书而言,丝毫没有平康痕迹也。叹叹。
第八通:沧海桑田的感慨,滞留异乡的人(时常)遇到,要不是先生指引事情的缓急,则悲怆如桓温的感觉,岂能避免?往商山的行程,当然以先生的行止为是,(我)赤着脚还怕先生穿着鞋子吗?请转告贵友我的意思。
是书之俏皮,才应该是年轻女子所应有的心态也,不禁为河东君掬一泪,叹叹。
第十三通:书信相互来往,而见面对言由于遥远而不能。临风而歌的情怀,实在是不能由着性子来。齐云岩的游览一定很快乐,加上有超俗的朋友陪伴,这种爬山的想法,我也是思考了好几天。无奈近日羸弱有疾,害怕远行,稍微一动,必定不能忍受颠簸之苦,与曼都行止不觉完全不同也。现在即辜负了你的召唤,更加害怕与你相见了。想象你们游山的神清气爽,面对此信我不禁有些惘然。
这是一封拒绝与汪氏同游的信,托言体弱有病,而用典之高雅,实为非博览群书之不能也。
第十六通:认真拜读了你以前的书信,您希望以隽永的文字代替起草的潦草,就像是以(我这样子的)渺小细节,(来代替宏大的叙事),这是我这一点点的辅助才气办不到的,这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了。书信往来不断,足以让我佩服您的繁重深远,(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如果能有片刻可能,与你共游商山,同时能听到你挥尘放言,是我这种滞留他乡之人的幸运呀?
细绎此书,似乎是汪汝谦对河东君多次邀请不来,有所不满,来书或有苛责,或有激励。此处河东君之回答,完全是一副娇憨小儿女态,耍无赖也。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读来不禁莞尔。
此四通书信,是河东君择婿之始,所来者,或有不堪,但当皆有礼教,非是以高官压迫,以贵门自矜之人也。所以河东君之言行,颇似恋爱中的女孩,对来人百般挑剔,有人如汪然明者,提出这个行为的不妥当,辄以小女孩之憨态塞责。整部《柳传》此处之河东君最为美丽,最为可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