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去取免疫学标记及分子检测报告单已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五月十一号早晨九点我打电话和病理科联系,得知检测结果已出,随后电话联系了妹妹的同学,让她帮忙看看报告单。她答应看后,给我打电话。
下午三点多,妹妹的同学打来电话,说了先生的情况,初步诊断为B型淋巴瘤,与我无疑于晴天霹雳。从电话中可以听出来作为肿瘤科医生的妹妹同学的慎重,她说已帮我咨询了血液科的教授,希望我和先生能尽快去医院接受进一步的确诊诊断。
接到电话后,我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后便告知先生到单位请假。并让女儿给我们买了票。谁知先生第一时间告诉了婆婆又要去看病的事。照例婆婆再一次给亲友宣传了这个消息,亲友又不得不礼节性群起给我打电话问候。
可惜我对别人的刻意关怀,没有丝毫感恩之心,也没有丝毫欲望告知任何人先生的病情,所以打来的电话我要么不接,要么接了也只是随便说说“一切都好,勿念”之类的客套话。也许我有点不知好歹,也许我有点不识相,但是我确实最讨厌别人有点事打个电话,发条信息不咸不淡的问候,在我的心里,别人有事,如果我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自然会主动提出,如果没有不打扰就是最后的关怀。
从三月一号女儿陪先生到离家最近的市二院第一次就诊至五月十一号,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十二天,先生的病没有得到任何救治,在此期间,所谓的看病其实就是一家人只是被医生牵着鼻子奔波于正在检查和检查的路上,除了检查,没有任何有利于病情的建议和意见,也没有任何治疗方案。这才是我最感到绝望的地方。尽管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诊断清楚怎么治疗,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没有治疗病就能好,我开始一遍遍后怕太久的诊断会对病情的恶化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随着检查的深入,我心里的绝望感也变得与日俱增起来。
质疑后怕,但我还是理智的认为,事已至此,只能沿着这条路继续深入就诊下去,否则换医院,前面一切的奔波都是劳而无功,一切又得重新开始。没有一个医院或者大夫愿意接受别人的诊断结果,越是大的医院,越是权威的医生,越不可能接受别人的结果。这一点我心里是清楚的,我绝望的感到截止目前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头路。
自从先生病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肉,彻底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更像待宰的羔羊,已没有了任何求生的意义。
曾经我以为看病是为了健康,而今我却感到看病是为了早日超生。
绝望,无助,但也不想放弃任何检测诊断的希望。
我和先生于五月十二号凌晨再次坐卧铺,赶赴临省的大医院。
早晨九点我们到了医院,考虑到检测报告会造成先生情绪波动,我主动让先生到花园边等我,我单独去取报告单。拿到报告单后第一时间给妹妹同学打了电话,她给我推荐了血液科专家的联系方式,我又给专家打电话,她热情的让我和先生去找他,我叫了先生找到专家。
这位专家没有我想象中专家的高冷,是个快言快语的邻家大姐式女人,视觉感受应该比我小不到五岁,和她见面交流全然没有陌生的感觉,她的暖心,热情让我的心瞬间释然,本来紧绷的弦也慢慢得以放松。那些记忆中温暖的医生形象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我的心中。
她的热情,专业让我的心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那天专家热情负责任的向我详细分析了病情,又一次提出了检查方案。并对每一种方案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从经济角度,也从诊断方面,比如再找专家会诊,需要作更进一步检测中各项指标的性价比等,考虑再三,我们约定先做会诊和骨髓穿刺。她又热情的给我办了预住院,安排了会诊事宜,并再次推荐医生给我。
骨髓穿刺很顺利,不到两小时就做完了,报告单一周后再取。
麻烦的是会诊的事,为了等待办理借片事宜,我中午不敢离开医院一步,怕出去了进来一遍被保安拦住为难,也怕出去进来晚了,排队不容易,所以我索性中午寸步不离的待到医院。下午一上班就到病理科排队借片子,毫无意外的很不顺利,遭遇冷眼是肯定的,每一步沟通都很不顺利,好在最终约定第二天下午取片子。
后来我才知道哪位专家给我们介绍的所谓会诊机构,其实是个第三方医学平台——金域医学。这种机构主要还是以经营为主,与我想象中的“治病救人”基本没啥太大关系了,收费前一副嘴脸,收费后变脸也很正常。那天我和专家介绍的人沟通时,他热情周到,倒是病理科的小姑娘态度不好,可是后来的发生的事,却让完全反转了之前的看法,这次看病,我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家里有个病人,自然就成了别人敛财的工具,他们抓住你急于想知道病情的心里,刻意设套,而我们又为了病情,不惜一切代价沉溺在套里,不愿出去。
那天因为借片的事,我们只好住下来,下午五点两个人精疲力竭,心力交瘁的回到宾馆。这一天的奔波算是结束了肿瘤科到血液科的转换就诊。
后续又会怎么样,我心里越来越没了底气,女儿也失去了耐心,对临省医院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提出让我带他爸去上海看病,说这样也方便她陪伴。全家又一次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困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