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你问塞涅卡是否找到了宁静,他一生都在颠沛流离,在权势和财富之中挣扎,最后死在尼禄嫉恨之中,割开了自己的血管。他走向了自由的道路,保持了从容。
斯多葛派中,他所追求的宁静始终包含着一种矛盾,他试图在成为圣人的道路上走的更远,太多无法选择的力量推搡着他,拉动着他,让他难以回归地面。他深深理解生活中的厌倦和痛苦,看透了每个人都是在逃离自我。
他劝诫世人,也在告诉自己,在管理公共事务中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在无法实现自己想法的时候,离开公职找到一个能够写作的书桌,平复内心。可是直到人生暮年,才初步实现自己的一部分梦想。
“哪怕是国家动乱,圣哲也有机会名垂青史;即使城邦繁荣昌盛,妒忌与千百种其他米有出息的恶习也会猖獗泛滥;所以我们加大还是缩小自身的努力,要视国家的情况和命运所赋予的机会而定,不过不管怎样,我们都会一往无前,而不会让恐惧束缚我们的手脚,从而变得麻木迟钝。”
“我们大家都要受到命运女神的束缚,只是束缚我们有些人的链子是金子打的,比较松,另一些人则是贱金属打的,比较紧,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所有人都受着同样囚禁,动弹不得,就连那些绑人者自己也被人绑着,除了你碰巧觉的左腕上的链子轻一点以为。有的人是因为公务缠身而受到束缚,有的人是因为受到财富的束缚,有的人是因为出身高贵而背上了包袱,有的人则是因为出身卑微而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有点人屈从别人至高无上的劝慰,有的人则是屈从自己至高无上的劝慰。有的人因为流放而被困与一隅,生活皆可劳役。”
他一直在出身的劳役中挣扎,一直在疾病、权势、权威的劳役之中挣扎。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家人的伤痛,他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与生俱来的哮喘已经让他饱受折磨。可是,他逐渐成长起来的,还有自己的成就野心,追求卓越的愿望。
张维民老师在他翻译的《道德书简》中认为,塞涅卡也许比任何其他思想家愤世嫉俗的程度更加激烈,他是一个“进入情节”的人。出去人生的最后几年,他一直扎根生活,参与当时罗马的事务。他有独特的经历,当演说家一举成名,几乎成为一个政治事件的受害者,因为政治阴谋而被流放,成功返回后掌握实权直至失宠被迫自杀。
他在政治中探求,同时也被时势推着走,如同西塞罗和凯撒对手言和一样,在一定程度上,他无从选择。
这个进入情节的说法,符合对塞涅卡的评价,他从来不是脱离现实生活的道德哲学家,而是现实生活中的政治家。在他看来,哲学始终是政治的工具,无论是为了彰显自我,还是为了平复内心,他都在寻求一种平衡,这个平衡就是他前行的价值与意义。宁静是追寻中试图达到的一种境界,如同圣人的称谓一样,他渴望,但是知道自己不是。
他一直试图开出药方,针对的是罗马社会的病患,劝慰那些不服从理性而变成情欲的奴隶的人,希望他们因为潜在的美德得到发展。因此,他必须努力唤起一个人和社会对病患的警觉,指出相应的病因,塞涅卡认为这就是他的使命。至于自我,在割开血管后他应该找到了宁静。
在他看来,所有思想的最终目的,是获得精神的安宁。使得人不论是面对社会制约,面对政治责任,面对公众舆论,或者是保证,还是哲学学派的教条,都能保持独立。他的思想最大的与众不同,就是活学活用,永远不应该局限积累缺乏道德价值的知识。“我们无比首先审视一下我们自身,然后审视一下我们打算要做的事情,再审视一下我们为之或者与之一道做这件事情的人。”
“对于那些总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人而言,生活既不会给他们带来幸福,也不会给他们带来宁静。可是纯洁、自身没有任何装饰,不隐藏任何特征的坦诚中蕴含了多么大的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