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开篇，是一位七十多岁的琴师老张的内心独白。他退了休不回到子女身边颐养天年，而选择留在剧团的院子里，只为躲在窗下偷窥“那些如花朵般新鲜的女孩子”，这令他感到了羞耻。
“这种羞耻真正成为内心的煎熬，是从我的外孙女杀了人那天开始的。”
作者这句话很能引起读者关注，羞耻感成为煎熬与外孙女杀人怎么会关联在一起？
读下去，才知道原来重阳节那天，老张虽然通过喝酒打发时间，但还是未能压住身体的欲望去了洗头店，当老张被洗头妹用乳房洗头、脱裤子感到强烈的羞耻感落荒而逃，而正读博士的孙女林杉就是在同一时间将女校工从学校七楼推了下去——老张认为是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遭了因果报应。
老张去看守所想顶替孙女，回来路上被农用三轮车压坏了左腿，他认为也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林杉为什么杀人？作者引出第二位老者——博士生导师张老，他对老张讲了林杉杀人的原因。
原来林杉深爱近八十岁的张老的才华(张老是一个对唐代诗歌，尤其对李商隐的诗歌深有研究的学者。)林杉不在乎张老身体的腐朽，向张老表白，并向张老示爱。张老觉得林杉是一束光(“当我第一眼看到林杉，就有一种被光灼伤的心悸和紧张。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吟诵义山的那首伟大的《锦瑟》时才会有：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林杉。
张老回忆一生只触碰过一次女人，那是年轻时下放村庄，饥饿让他面对女人赤裸的肉体犯了错，而女人的丈夫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从此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警觉。
他不敢接受林杉的爱。他的生活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失偶的中年护工秦美照顾受伤了的张老，趁张老洗澡时提前闯入，用嘴吮吸张老那个部位，将精液吐到手帕里，原来是收集证据，以此要挟和张老结婚，来换取社会地位与经济保障。张老在愤怒之后却看见秦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怜悯，答应与其结婚。
当张老告诉林杉自己要和秦美结婚时，林杉惊讶，泪流满面地离开了。第3天，重阳节，林杉捧了一壶酒，师生二人喝了整整一天酒，张老醉了，林杉约秦美爬上七楼……
张老向吴警察说是自己杀了人， 想替林杉顶罪。吴警察带他爬七楼，事实证明他根本爬不上七楼。谎言不攻自破。
老张、张老，都觉得是自己害了林杉，都甘愿为杀了人的林杉抵命，读来令人动容。
全文读下来令人不免悲凉。人的肉体老朽了，但身体还有欲望，陷入自我批判与挣扎;而追求灵魂伴侣的人，有时不得不品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无奈与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