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译文

西汉时候，颍川有一家富豪，兄弟没有分家，住在一起，兄弟俩的老婆同时怀孕了。嫂子的流产了，但是没有声张。等到弟妹生了儿子以后，就将这个儿子据为己有。这个破案子办了三年都没办法结案。

郡守黄霸让人将孩子抱在庭院中，命令两个母亲争夺孩子。争夺孩子开始以后，嫂子争的非常猛，弟妹恐怕伤者孩子畏手畏脚不敢争强。

黄霸就呵斥嫂子说：“你们家就为了财产想得到这个儿子，也不管这个儿子是不是会受伤么！这个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于是将孩子还给弟妹，嫂子则认罪伏法。出自风俗通。

按：疑狱集还记载了一个事，和这个事差不多。

后魏李崇在担任扬州刺史的时候，下辖有百姓苟泰，孩子三岁的时候丢了。后来有人发现这个孩子在郭丰伯家里看到了这个孩子。

双放都说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孩子，而且都有认证物证。主审官员无法分辨。

李崇就命令两个人分别和孩子一起关在一起几天。然后派人对他们说：“孩子得急病死了，你们看着谁给孩子办办后事？”

苟泰听说了这个消息，悲伤的不能自已，而郭丰伯不过是嗟叹而已，没有什么哀痛的表情。

李崇就将孩子判决给苟泰。故事出自北史的传记。这用的就是黄霸的办法。

另外再记载一件事，也和这个事有些类似。后周于仲文在担任安固太守的时候，有任，杜两家人都丢失了牛。后来有一个无主的牛，两家都说这头牛师自家的，争执了很久也没办法分辨。

于仲文就命令两家分别将自己家的牛都赶过来，然后放了这头无主牛。这头牛就走到了任家的牛群中。

于仲文还让人轻轻地伤害无主牛，结果老任那叫一个心疼啊，而老杜则没有什么表示。

于仲文就处罚了杜氏。故事出自于于栗传记。于仲文就是他的八世孙。这用的也是黄霸的方法。

隋朝的裴政曾经说过，破案的关键就两个，一个是李顺动机，一个是审查证据。知道了实情的前因后果就能分辨出谁是谁非了。

证据就是定罪的时候使用的，寻找动机就是为了发觉奸谋使用的。

有的时候不论是证据还是动机，都不容易得到，所以需要用一些方式方法才能让凶手伏罪。这三件事都是这样的。

最近还有小说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张咏在蜀地任职的时候，有两个小孩子闹市上玩耍，其中一个被人骑马撞死了。孩子的母亲都认这个或者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也没办法验证，官府也没办法给一个确定的结论。

张咏装成愤怒的模样，对两个妇人说：“如果当时两个孩子都被马撞死了应该就没有这个麻烦事了吧！”就命令士兵将孩子扔到井中。

一个妇人急忙向前，保护孩子。另一个妇人连连后退，没什么表示。

于是张咏判定孩子是第一个夫人的。

不过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假了，是作者牵强附会到张咏身上的。

因为啊，如果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他自然是不认识自己的母亲的。那孩子三岁就走失了，可能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母了。

两个孩子能一起玩耍，就算是不能说话，也得能认识自己的母亲啊。又不是时间久了，没道理一下就认不出母亲了。

于仲文将牛放出来，牛都能认出自己的族群。如果将这个孩子放出来，他能认不出自己的母亲么？怎么能说“私证无所验”呢？还用得着张咏用假装把孩子扔到井里的愚蠢办法么？这个故事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就是给大家看看。

02

原文

前汉时，颍川有富室，兄弟同居，其妇俱怀妊。长妇胎伤，匿之，弟妇生男，夺为己子。论争三年，不决。

郡守黄霸使人抱儿于庭中，乃令娣姒竞取之。既而，长妇持之甚猛，弟妇恐有所伤，情极凄怆。

霸乃叱长妇曰：“汝贪家财，固欲得儿，宁虑或有所伤乎？此事审矣。”即还弟妇儿，长妇乃服罪。旧出风俗通。

按：疑狱集又载一事，与此相似：后魏李崇，为扬州刺史。部民苟泰有子三岁，失之，后见在郭奉伯家，各言己子，并有邻证，郡县不能决。

崇乃令二父与儿各别禁数日，忽遣吏谓曰：“儿已暴死，可出举哀。”泰闻之，悲不自胜；奉伯嗟叹而已，殊无痛意。遂以儿还泰。出北史本传。此乃用霸奸之术者也。

别载一事，亦颇相似：后周于仲文，为安固太守。有任、杜两家各失牛，后得一牛，两家具认，久不能决。仲文令各驱其家牛群至，乃放所认者，牛遂向任氏群中。又使人微伤其牛，任氏嗟惋，杜氏自若。遂诃杜氏，服罪而去。出北史于栗传。仲文，其八世孙也。此亦用霸奸之术者也。

隋襄州总管裴政云：“凡推事有两：一察情，一据证。审其曲直，以定是非。”据证者，核奸用之；察情者，擿奸用之。盖证或难凭，而情亦难见，于是用谲以其伏，然后得之。此三事是也。于仲文放牛事又见证慝门。

近时小说亦载一事云：张咏尚书镇蜀日，市有二婴孩同戏，其一为奔马所毙，孩母二人竞认生者为己子，私证无所验，有司不能决。

咏佯怒，谓二妪曰：“若当时二子尽毙马足，尔亦何所争耶？”乃令健卒取儿，将掷于井中。一母前走，急往护之；一母后行，其意差懒。遂以子还前行者。

此乃妄人傅会为之也。夫始生而夺之者，儿固未能识母也；三岁而失之者，儿或已忘其父也。二婴同戏，纵未能言，当已识母；非历时长久，亦不应便忘。且于仲文放所认牛向任氏群，而杜氏服罪；若放所认儿，则必向其母，而非母者服罪矣。岂得云“私证无所验”，而复用奸之术，佯为掷井之怒乎？无足取者，聊附之耳。

03

补

黄霸：西汉宰相，封建城侯。他是我们的老朋友，循吏的代表人物。汉书认为汉朝“治民吏，以霸为首”。

李崇：北魏大臣，外戚，袭爵陈留公。他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魏书称其为“风质英重，毅然秀立，任当将相，望高朝野，美矣。”

于仲文：北周到隋时期的名将，封延寿郡公。曾经参与平定尉迟迥。深受隋炀帝的信赖。

裴政：隋朝官员，法学家。他参与修撰了《开皇律》。

张咏：北宋官员，我们的老朋友，他的故事非常多。有兴趣额的小伙伴可以搜索来了解了解。

04

感

黄霸李崇的故事也被收录在智囊里，“0401黄霸李崇•知名案例洞悉人性”，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搜索历史消息。

这两个故事真的是洞悉了人性。

现在来说，这种技巧都算得上是小把戏了。

不过我以为，于仲文才能称得上是触类旁通。他居然由人及牛，实在是太强悍了。

不得不说，还是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