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即8月14日,出发到甘孜州。由于是大清早,饭店大部分都还没开门,我没吃成早点。有几家虽然开了,现成的还没开始做了,有也是昨天剩下的冷饼子,我没买,昨晚开头吃剩的饼子我后来全吃完了。
开始出发,当时天刚刚蒙蒙亮,也有些模糊不清。往前走了一段路,迎面走来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一个喇嘛。我问他现在几点了?他看了我一眼说不知道。我见他是一个僧人,他也看我是一个旅行者,都不由得停了下来,互相问候,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他说他刚从印度回来,已经云游了大半个中国,又说印度有一位高僧指点给他一个地方,让他到那里去修行,并把这座山的方位、距离、大概形状、地行地貌等说给了他。他遍访名山大川,最后看到这股仙气、神灵、佛光在四川九寨沟那一块的一座高山上。他又讲他是云南大理人,还是一个大学生,95年开始皈依佛门,研修佛理。他说他一路上不需要去饭店旅店,沿途的人们会自觉地给他食物,说不是给他吃,是敬佛养佛,为自己积善积德,修成正果。他又讲,这一路上虽然有狼有野兽,不过不吃他,因为他是修佛之人,是一个佛不是凡人,它们见到佛会自动得避开。他说在天地山川中走得久了,就能感悟到山川的灵气和生命,能够听到大山的声音,对话也可以,和宇宙万物山川大地对话。他讲他晚上睡的是帐篷,当时他身上背着行囊,不过很简单,只是一个羊皮裤子和一个羊毛毯子而已。他对我讲,去藏地饭馆中吃饭小心些,有些店老板在饭菜中放了药,他把你药倒也有的会杀了你,然后取你财物。他说他叫宽宏大师,在大昭寺里有一个德宏大师曾招待过他,他讲到时候我到了拉萨可以去找德宏大师,就说是他介绍的,那个大师就会收留我,安排我食宿的,不成问题。刚开头我同他打招呼时,他慌张地行了个佛礼,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自然,慌慌张张,我估摸着他就是个跑江湖的骗子,假信徒假佛门弟子假大师,是为了混口饭吃混日子的,不过也有可能我揣摩的是错的,说不准人家还真是一个苦行僧,一个修佛之人。
离开这个僧人后继续前行,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宽宏大师和我甚是投缘,其思想观念有许多学习和借鉴之处。途经旦都乡、朱倭乡,穿过这片平地后,从朱倭乡出去,绕过去,在这里看到了最差的房子,那是一种土房子,土墙土院落,如同西北地区农村随处可见的那种农家土院。
又开始爬山了,到了半山腰,扭头望望左手这一面的山,光秃秃的,什么也不长,在过去可能是火山,现在成了遗迹,也没有什么遮挡物。再看右手这一面,山脚下万里平畴,茫茫大草原,天是瓦蓝瓦蓝的,地是碧绿碧绿的,平整的草地上有几片湖泊,有成群结队的牦牛和羊等牲畜在草原上吃草,也有几个白色的帐篷点缀其间,好一派草原山川风光。最为奇特的是:那里的色彩有一些暗,不是那么晴朗,天上有许多云彩遮住了阳光,湖泊与天空水天一色,整个场景如一幅静止不动的油画,真的是像极了一幅画,如同云南稼依那一带的山川,风光一样迷人,让人神往陶醉。而前面是一座座高耸的大山,有沟壑幽深的暗绿,有看似近在咫尺的雪山白巅,还有就是身旁开满姹紫嫣红的小花的高山草原。
到了一个拐弯处,此处就看到了一尺多高的草,以及草中绽放的五颜六色的野花。绿草茵茵,鲜花竞放,姹紫嫣红,轻柔旖旎。这里像草原、像菜地,很轻柔很美丽,真想跑过去打个滚儿,翻几个筋斗,玩耍奔跑。
转了一个弯,上到了坡顶,四下里更好看了,道路不宽,只有一丈来宽,路两边绿草悠悠,各色小花绽放,摇曳生姿,十分可爱好看。我停下来,把车打在一旁,坐在了草地上拍了照。
途中遇到俩父子推着一辆农具车上坡,上不去,我停下来过去帮了他们一把,推了上去,他们连连说“阿恰”(汉语是“谢谢”的意思)。再往前走,遇到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在路边停着休息,喝着啤酒。我过去问他们到甘孜还远不远?他们讲不远了,他们让我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说不了,还要赶路。和他们也简单聊了几句,他们看样子是汉族人,普通话讲得很好,让我喝啤酒,我说我喝不了,并表示感谢。(以前在路上的时候,还碰到过一个虔诚的藏族佛教徒,爬着到拉萨,手上套在羊皮手套,还拿着一个橡胶皮垫子,垫在身下,走两步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然后跪爬下身子,四肢肚皮紧贴大地,双手合十伸直到头的正前方,然后起来再走两步再次爬下,一路上就重复着这个动作,很是奇特)。
转过这个弯时,就能看到远处的雪山了。其山形山貌与众不同,和周围的山大不一样。当时我想拍照,无奈山色昏暗,天色也不好,再加上角度不佳,不能取得全景,所以没能照成。一路上到处能遇到苍鹰、乌鸦、喜鹊、野兔等等,那里的乌鸦、喜鹊比内地的大胆,它们也不怕人,人走到跟前也不飞。
开始下山,前面草原上遇到几个藏族小伙子在打枪,他们练习的打啤酒瓶子。看见我过来了,象征性的假意瞄准了我,开了枪,我就听见枪响后子弹打在石头上形成跳弹时破空的“啾啾”声,心中害怕,怕他们失手打伤了我,更怕他们会真的向我开枪。于是猛蹬了几下,加快速度弯倒腰,飞速向山脚下驰去。此地出现了峡谷,无暇欣赏,一路飞奔。
到了山脚下,路变成石籽路了,不比先前的细沙子路好走,不过也算能走。山谷中有江水在流,不过也不大,估计是雪山顶上的积雪融化形成的,这一带的雪山还属于大雪山一脉。路旁有许多庄稼地,有一些藏民在田间劳作。
在谷底行走了一段路,又开始了爬山。此时风云突变,刮起了大风,乌云盖顶,大雨将至。不一会儿,雨开始下起来了,开头并不大,好不容易上了山顶,山坡顶上遇到一个藏民,骑着马过来了,我问他县城还有多远?他说不远了,一下坡就到了,此刻雨开始下得大了。
翻过了这个坡,开始下坡,一直到了通往甘孜的大道上。右边是山,左边是庄稼地,地那边又是山,这里也有雪山,光秃秃的山顶上白白的一片。刚才在山顶时,以及在峡谷中时,冷得要命,浑身直打哆嗦,沿路没有地方可以避雨,冷风更兼冻雨,老受罪了。到了山顶遇到一个牧民帐篷,真想进去避避雨,又怕人家不欢迎嫌弃,因而作罢。
沿一条溪水而行,溪水不大,到了前面时过不去了,左看右看也是过不去,没办法,只好脱掉鞋子,卷起裤腿,涉水而过 ,这也不是什么溪水,而是牧民们用来浇地的水。
到了前面,有一个村,不记得名字了,村子太小,没作记载。道路左边有一段土墙,也很长,每隔一截有一个大土堆,像一个个碉堡一样,也有眼儿什么的,里面能呆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好不容易到了甘孜县城了,我赶紧找了一个旅店住下 。当时找旅店,我是问的一个在十字路口开三轮车的人,那里停着许多三轮车,都是些站桥头的,是专门给人们拉货的。我坐上了这个人的车,他把我拉到了他的店里,感情他一边开着旅店,一边还在路边拉货。
这是一个二楼旅店,也有一个小侧门,是锁着的。我上楼时,还没等上去,他找着钥匙正准备开门时,我问他洗手间在哪里?他指给了我别处的一个角落。我当时实在是受不了了,头晕恶心,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呕吐了。我赶紧到了那个角落中,四下没人,这里也比较开阔,我大吐特吐,不过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吐了些水,后来是绿色的胆汁。感情是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胃空得空成这个样子。
回到店中,他把我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在他的卧室外边的一个侧房中。我进去弄妥后,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顿,睡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好些后起床到下边买了一个饼子,拿回店中去吃,可怎么也没胃口,吃不下去,后来强迫自己勉强吃了点儿。
向店主人要水,他给我舀了一大盆,我用这水洗了衣服。这里缺水,我也没有洗衣粉,也就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挂了起来。
我又下了楼,到附近的马路上又转了一顿,到了一个饭店中。当地街道上的饭店,大多有VCD,都在放录相,有许多藏民爬在门口看。有放港台影片的,有放藏民族歌舞的,那是一种康巴歌舞,藏民有多种服饰,表演歌舞、马术、骑马比赛、捞哈达等等,锅庄也是一种舞蹈形式,理塘、巴塘、道孚、炉霍、甘孜等地都有,雅江也有,反正是有藏民聚居的地方都有。
我到了一家小饭店,吃了一碗面,面很便宜,才是三块五,很大的一碗。在这家饭店,我喝了好几碗酥油茶,免费的不要钱,味道跟我家乡的奶茶和茶面糊差不多。这个饭店是四川人开的,那个少女长得也很漂亮,她也是藏族人,是这里的服务员,我和她谈了一些话,我问她多大了?她说十五岁,我说你怎么这么小就不上学了?她说不上了,说他们这里的小孩都是念几年书就不念了。
吃完饭后,让小姑娘给我沏得又喝了几碗酥油茶,回到店中,早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