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冷藏柜的霜雾在张长明镜片上结出蛛网状裂纹,郑欢的后脑重重磕在冻鱼包装箱上。她摸到条状硬物时,二十年前叶晓宇推开她时喊的那句”快躲开”突然在耳畔炸响。
“你以为有监控就能定我的罪?”张长明的手背青筋暴起,镜片折射着冰柜冷光,“二十年前我能让监控失灵,现在照样……”
惊雷炸响的瞬间,张长明抓起冰柜里的冻鱼砸向监控。
冷藏柜的寒雾在郑欢眼前漫开,张长明腕表的秒针声在耳畔无限放大。窒息感让她本能抓住货架,指尖触到冻鱼梆硬的尾鳍。
郑欢的指甲突然刺入冻鱼鳃部,腥冷的鱼身重重拍向张长明右脸。
郑欢抓住这片刻的空隙,迅速从冰柜里抽出一条冻成冰棱的秋刀鱼狠狠扎进他右肩,鱼鳍划破定制西装的声音,与二十年前护栏撕裂校服的声响惊人相似。
警报器发出刺耳鸣叫,张长明捂脸后退时撞翻饮料柜。玻璃瓶爆裂声中,郑欢抓起货架隔板上的美工刀,刀锋在掌心割出殷红血线。
“你父亲就是这样握着刀求我别动你。”张长明抹去脸上血珠,腕表秒针突然停转,“可惜他忘了,死人永远不会……”
警笛声穿透雨幕时,张长明腕表的陀飞轮发出齿轮卡死的异响。郑欢趁机抓起货架上的老干妈砸向监控探头,辣椒油在镜头炸开的瞬间,便利店所有照明突然熄灭——这是她上周来踩点时弄松的电路接头。
“欢欢!”
母亲的尖叫混着纷沓脚步声从后门传来。郑欢在黑暗中摸索到冷藏柜下的手机,录音界面的红光证明它完整记录了张长明所有的罪证。
三支强光手电刺破黑暗,张长明突然拽过郑欢挡在身前。她闻到他西装内袋飘出的沉香味——与父亲葬礼时收到的匿名花束气息完全一致。
“都别动!”张长明的餐刀抵住郑欢咽喉,刀刃沾着的辣椒油像干涸的血迹,“郑小姐应该不想让母亲看到…”
郑欢突然抓住他戴表的手狠狠咬下,咸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她听见金属坠地的脆响。那个藏着父亲指甲碎片的陀飞轮腕表,此刻正在警用电筒光柱下折射出血色光芒。
“不许动!”
王警官的喝止声中。
张长明突然癫狂大笑,餐刀在郑欢颈侧划出血线:“你们根本不懂!那晚我撞的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叶家小子推开她的时候,车灯照到他校徽反光…”
他的话被破门而入的特警打断。郑欢在防暴盾牌的反光里,看到十八岁的自己正从血泊中爬起。
三个月后的庭审现场,修理厂地下室的虎头奔刹车片已经送检,上面同时检测出叶晓宇和郑欢的DNA,千斤顶与父亲颅骨凹陷的匹配度100%,甚至在张长明的表盘里检测出了张叔叔的DNA……
张长明站在被告的位置歇斯底里地控诉:“要怪就怪叶晓宇倒霉,大暴雨还在外面乱跑!”
真相揭开,累累罪恶,一个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的人,已经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张长明被怕判了死刑,禁锢在郑欢二十年的岁月也在缓缓流动。
暴雨再次降临墓园那天,她将判决书复印件叠成纸船,看着墨迹在江水中舒展成少年未写完的情书。远处传来八音盒空灵的旋律,这次她终于听清歌词后半句:
“无论天涯海角,我永远在你身旁。”
郑欢把叶晓宇的校徽嵌进水泥,永久封存在相邻的墓碑底座。山风掠过白玉兰,她仿佛听见少年清亮的嗓音混着《You Are Not Alone》的旋律,穿透二十年时光轻轻落在肩头。
PS:愿真相能抚慰创伤,岁月能疗愈伤痕,愿所有蒙冤之人都能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