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曹射覆(二)—再读陈寅恪《柳传》四八、2024-03-30

万寿琪   网图侵删


温体仁   网图侵删

        先生笺释钱柳关系第一期,分为三个时期:崇祯五年除夕以前、崇祯六年和崇祯七年。第一个时期,先生引《陈忠裕全集 六 几社稿》有几篇诗歌或为河东君所作,但是不敢肯定,盖仅仅以诗句中有河东君之原来之姓名字号,不能作准确判定。例如崇祯五年春之《春昼独坐感怀》诗中,“白云过我居”及“谢客翻倒屣”等,云字为河东君原名“云娟”之一字;《柳枝词》第二首“吴阊荡雨泾三眠”、第三首“淡引西陵风雨条”、第四首“妖鬟十五倚身轻”等句亦与河东君当时情事适合。但是,“惟崇祯五年冬季卧子所赋《吴阊口号》十首之中,其最后三首实不能不疑为河东君而作”,先生以为,“此十首可注意者有两点:一为所咏之女性非止一人,除河东君之外,其所咏之人必与万寿祺有关。今所见《万年少集》皆无此时期之作品,故甚难考定。二为此十首诗作于崇祯五年冬季,大约是十月间,其时卧子与年少俱在苏州为狭邪之游,而卧子意中之人则不久将离苏他适也。”

        卧子崇祯三年中举,与万寿琪为举人同年,曾有游冶秦淮事,足征二人之友谊也。罗振玉《万年少先生年谱  三年庚午》条曰:南京乡试中杨庭枢榜第五十九名举人,考官为江右姜公曰广,得人最盛,若......张天如(溥)......陈卧子(子龙)......吴梅村(伟业)等并以文采风谊名当世,佥以为极人物之选有明二百余年所未有也。    与同年陈卧子、吴梅村等会宴于秦淮舟中,沈寿民、治民兄弟及黄太冲三人则以下第人亦与会,先生赋《秣陵舟䜩诗》以记其事(见黄梨洲《思旧录》)。“四大铁”二人占其二,友谊小船颇为牢固。罗谱不言万寿琪于崇祯四年赴京赶考,百度百科有“1630年(崇祯三年)中举人后,先后五次参加会试,均不第”,检三年一次会试,则至崇祯十六年恰为五次,十七年崇祯自缢,万氏自此不举于满洲。可以推断年少之崇祯四年赴试不中也。再考《陈子龙自撰年谱  崇祯四年辛未》则:试春官,罢归。予卷为省中某公所黜,阳羡从闱中上疏,恐多遗才,求少缓时日,令各房互阅,上俞之。予卷遂为文铁庵、倪鸿宾两先生所赏,阳羡欲置异等,已见涂抹太甚,恐为某公所疑,遂止。

        卧子之谱,所言未尽,阳羡为周延儒、省中某公为婺源何如宠,文为文安之,某公或为温体仁,为彼时朝廷主事者,周延儒仰其鼻息也。插一句,牧斋不能为相,念念不忘,此生最大之政敌就是周延儒。而卧子此时,受恩于此人,可见与牧斋为情敌,更当兼政敌也,一笑。卧子自叙,其不得中进士者,政治意味大于学术水平也,于是醇酒美人,当以此为最好的借口,后续曰“四月抵里门,即从事古文辞,间以诗酒自娱........",诗酒者,”诗中自有颜如玉“乎?万寿琪亦是不中,心态想必同也,原有共同狭邪之友谊,如今二人再做冯妇,未尚不可。考不上进士,毕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悲哀,可以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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