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那天奶奶抱着初生的二姐来到窗前,看到八月灿烂阳光下,一钵海棠花在窗台上绽放。海棠一插就活,生命力强。奶奶说,就叫她海棠吧。

海棠花开

我们家五个姑娘,五朵金花都有花名:我是莲花,是奶奶在庙里烧香,看到莲花宝座上的菩萨,心灵感应而命名;四妹叫包华,蒙古名字叫额尔敦其其格,也就是宝花的意思,是爸爸给的名字;小妹是父母的心肝,叫哈森格日乐,小名哈格乐,我家的一朵小花。

奶奶是库伦旗大喇嘛、大王爷兼旗长的独生女,曾到雍和宫修佛像。奶奶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八路军交通员,被日本人活埋了;三儿子在学佛中贪玩误事,被人勒死了。我的父亲是老二,爷爷、奶奶给他找了个大美女,是孝庄皇后的后代。

我的父母17岁就奉旨成婚了。但是,我奶奶不准他们同房。为了家族的后代优质繁衍、香火旺盛,从未读过书的她,竟然深谋远虑地把他们分别送到不同的地方去受苦、学习,经霜受雨、强身健骨。

爸爸先被送到山西五台山学佛、干活,后又送到北京雍和宫去当庙祝、学藏文。每天上屋扫雪、下地扫阶,粗茶淡饭、青灯古佛,为的是经受磨难、净化灵魂。我妈妈在老家的亲戚中二十多口人的大户人家当佣人干活,受尽屈辱、吃尽苦头,为的是磨练意志、强身健体。

三年后,是回家的时候了。临行,雍和宫大喇嘛给了很多首饰和布匹,两匹马躲子,送了一程又一程,说了一些令他们似懂非懂的话。

半夜,客栈闯入一个蒙面大汉,凶神恶煞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凶光,看到我奶奶,一刀扎向她的心口。歹徒的那致命的一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到大喇嘛送给奶奶的佛像上,她捡回一条命。

六天六夜,到家了。

那年爸爸二十,妈妈十八。我大姐海梅后来出落成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她1949年参加革命,带干入学,是内蒙党校二期生。

大姐才11个月,还没断奶呢,我妈就有了我大哥包喜。他50年参加工作,一直在金融行业,退休前是纪检书记。

一儿一女,龙凤呈祥。奶奶爷爷的心愿达到了。为了感恩长生天,奶奶为家乡的大庙立了一座大牌楼,还亲自到绥远五塔寺请高僧设计画门牌楼图纸。大牌楼完工那天,不幸发生了:一个砖头掉下来,尖角打瞎了奶奶的左眼。

那一年不幸连连发生。最令人痛心的就是妈妈怀的第三个孩子流产了。六个月的男孩啊!(历史几十年后重演,请看我的另一篇拙作《救孙奇迹》)他的夭折给这个家庭打击很大。我爷爷奶奶找大喇嘛问卦,决定大行善举,将八十间商铺捐献给旗政府,善款用来维修库伦河木桥。

长生天被感动了,妈妈又怀孕了。1933年,家乡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八月的一天,妈妈顺产了一个小美女---这便是婴婴的妈妈,我的二姐海棠。

海棠三岁就开始学做家务:扫地、倒土、喂鸡、开关门......,啥活都抢着做。奶奶说,这丫头是菩萨恩赐的礼物,是包家的福音。

五岁就会帮妈妈做很多家务活。捡牛粪要起早贪黑,早上牛官儿赶牛前面走,海棠就跟着哥哥在后面捡牛粪。牛粪还在冒气呢,她就用双手捧着往框子里放。每天全村就她捡得多。

妈妈心疼她,就和爸爸奶奶商量,送她上学了。全班就她一个女生,用功又勤奋,老师同学都夸她。

十岁,她就帮妈妈做饭、洗衣、喂牛羊,挑水、挤奶样样会,刨地种菜好帮手,上山打草是行家。上学忙、干活累,她嫌漂亮的辫子误事,竟让爸爸把头发剪成男孩样。女同学说她是假小子,男同学拿她当哥们儿。

1947年,草原成立了我国第一个民族自治区。我的家乡土地改革,分田分地分牛羊。翻身得解放的百姓日夜劳作,欢天喜地过日子。我家分得了新房,正房大三间,还有两间厢房和一个储物间,屋前屋后的院子可以种菜种烟叶。

有一天上午,爸爸突然急急忙忙跑回家,大声喊出妈妈说,海棠走了,跟着八路军走了!

妈妈抱着我四妹惊呆了,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四妹和我们几个忙给她擦眼泪。大嫂说昨天看见她回家抱了被子什么的出去了。

妈妈把四妹往爸爸怀里一塞,喊着二姐的名字向村口跑去,后面跟着我们几个和村里的乡亲们。哪里还有部队的踪影?只见草场上一条小路蜿蜒消失在雾霭中。

那年她才15岁。

二姐带走了妈妈的魂,她整天以泪洗面,对我们视而不见,望着院门发呆。全家的日子乱套了。

爸爸的话更少了。劳动一天再累,也要装着路过小邮局,看门的白大爷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今天白等了,继续踱步回家。

1949年的乌兰浩特,国庆的锣鼓震天响。游行队伍里,声音脆甜、领喊口号的一个漂亮姑娘,引起了大姐夫的注意:那不就是海棠吗?军装紧裹着凸凹有致的青春身材,褐色的面庞透着成熟与坚韧。大姐夫在口号间隙大声喊“海棠!海棠!”。海棠一愣,目光搜索这熟悉的声音,看到大姐夫,跳出游行队伍,拉他到街角,急切地问阿妈阿爸的情况。大姐夫详述了全家思念之苦,把海棠好一顿数落。海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头认错。等姐夫说够了,才告诉他,由于经常骑马行军打仗剿匪,居无定所,而且随时可能牺牲,暂不联系免得家人挂念,打算胜利了就回去向父母赔罪。

50年的春节刚过,我们盼来了她那走了四个多月的第一封家书,全家又欢天喜地过了一回年。知道了海棠的下落,妈妈的脸上有了笑意,爸爸喝了一整壶老酒,发誓把二姑娘给抓回来!第二天就背上妈妈给的背搭子出发了。500里路啊,他步行、牛车、马车走了四天,总算找到了二姑娘的部队。

初春的草原,乍暖还寒。部队驻地的一间小屋的窗口,一灯如豆,映出父女二人盘腿炕上。女儿滔滔不绝,父亲点头称是。老实厚道勤劳纯朴的父亲,听了姑娘讲的革命道理,坚信共产党是好人的队伍,女儿的路走得正。为了不影响孩子的工作,他第二天就学当年的海棠,不告而别,动身回家了。

一到家,全家就围着他问长问短。他一大碗凉水落肚,一抹嘴一拍大腿,说,咱们的二丫头出息啦!咱是光荣军属,可不能给她丢脸。马上动员大姑娘海梅、大儿子宝喜参加了革命工作。他自己也参加农会当了会长,带头栽树、挖井、修路,给每户分一头奶牛和一头种地的犍牛,为家乡人民办了很多好事。区政府还在我家大门上挂了一块光荣军属的大牌子。

年轻漂亮的二姐随队伍南北转战,边工作边学习文化,进步很快,把英俊潇洒、知识渊博的指导员阿民迷得茶饭不思,影响工作了。团政委老白一看不对劲,干脆把他俩叫到团部,一语挑破。

阿民和海棠相爱了。工作中虽聚少离多,但是爱情甜蜜岂在朝暮?1951年,18岁的海棠和28岁的阿民在部队食堂办了个简单的婚礼,没有酒席,没有礼服,婚房就在阿民的小房间,两张行军床一拼,一张小桌三条腿,另一条踮了个大砖头。

二姐和阿民

二姐和二姐夫阿民

在大草原温暖的怀抱里,战斗的友谊,倾心的相爱,在1953年收获了一个硕果: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婴婴呱呱坠地。

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这个草原的女儿,在这个亲人们个个都有故事、人人经历非凡的大爱大家庭中,在祖国多次阵痛和发展的大背景下,历经风霜雨雪,吮吸天地精华,注入民族魂魄,从草原一路走来,在京城登堂入室,在国家外交界出类拔萃,让世界精英们刮目相看。

有人说鹤发童颜的她,气质优雅,举重若轻,柔中有刚,有先总理的风范,有太极的神韵;她那地道流畅的英语和独特的“X式风格”的辞令,气定神闲的舌战,折服了多少刁钻取闹的老外,引起外交学界的研究热潮,那是后话。

二姐家大口阔:夫妻俩有四个孩子,公公婆婆,加上小姑子的儿子小红,还有我,十张嘴,除了二姐上大学有点生活补助,全靠姐夫一个人的收入。

二姐可能干哪!把这个家安排得仅仅有条、和谐幸福。她一放学就回家做饭洗衣,检查孩子作业,向老人嘘寒问暖,缝缝补补到深夜。每个周六,还不忘让爱人穿上她熨烫整洁的衣服,陪着到小礼堂跳舞,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困难时期,二姐把国家定量供应的一点细粮留给老人和姐夫吃,我和二姐吃粗粮。孩子们呢,平常吃粗粮,病了才吃细粮。小红经常喊头疼脑热,把我嫉妒得够呛。

虽然生活拮据,二姐还不忘接济娘家人,按时寄钱寄物寄药品。她知道年迈父母的期盼,每个月两封信雷打不动,绝不让老人失望。

二姐关照娘家人,也没忘了姐夫家老人,并先后资助和培养了弟弟妹妹四人、侄儿侄女两人。

二姐学习、管家两不误。骑车上学背外语,回家途中买粮油,累,但幸福着。

我的外甥女儿婴婴,就是在这样一个生活艰难、但充满恩爱的大家庭长大的。二姐两口子把女儿奉若掌上明珠,但从不溺宠。妈妈洗衣服,婴儿总是伸着小手帮着拧干,一有空就去照看弟弟,做这做那。二姐看到女儿勤奋懂事,心里笑着却从不外漏,总是在她睡着了才亲亲她的额头。夫妻俩注意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姐夫爱读书看报,婴儿也爱凑到爸爸跟前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1954年,我那帅气、风趣的军官姐夫阿民终于请假回家看妻女。刚进家门,就听见有人说话,屋里没别人啊?仔细一听,原来是一岁多的婴婴在说话。她告诉爸爸,屁屁在唱歌。

原来她坐在一个收音机上了!

女儿如此有语言天赋(后被证明)!他抱起她跳起舞来。

小学三年级她参加朗读比赛获了一等奖,被电台约去少儿频道朗读诗词,可把她父母乐坏了,咬咬牙请全家看了场《甲午风云》的电影,每张票价一毛五呢!婴儿的全身照上了那一期的《呐黑丫》(蒙汉双语儿童书刊)的封面,轰动了军区大院和呼伦路小学,我们家族的成员争相传看。

文革中学校不上课,她组织邻居孩子们一起到机关门口去表演,背诵毛主席语录和诗词。

有一次,兵团广播站的播音员走掉了,没人会开播音设备。没了广播,兵团的生活工作节奏乱了。她,一个小不点,偷偷溜进了广播室,一个人琢磨了两天,发现了秘密。第三天,全兵团的喇叭有了动静,响起了小姑娘嘎嘣脆的甜美声音,无数好奇的官兵扭头望向大喇叭,惊喜地打听这谁呀?。

还有一次,我去看她,半天找不到人。有人往天上指,我一看,哎呀妈呀,她爬上了院外的最高电线杆子,在抢修线路。

有一次在我家,她在读英语,我手里织毛衣的线没了,让她帮我缠毛线。她人过来了,手还在拿着书本和笔。缠着缠着,觉得哪里不对劲,再看她:一边读着书,一边把俩脚伸过来,让我往上缠毛线,两不误啊!

1966年,我头一次坐月子,爱人部队不给假,姐姐被斗自顾不暇。年逾花甲的妈妈千里之外来照顾我。可我妈一辈子在大草原,不会上街买东西,我们的生活有问题了。

急得没辙的时候,听见门外喊,“我来啦!” 原来是婴婴,她带来了一大堆肉菜等生活用品。一进家就开始忙乎:给姥姥洗头,给姨姨做饭,还帮助抱孩子。日落前才回家,给两个弟弟做饭吃。前后四十天啊!每天从军区到南门外,全靠走路,不论刮风下雨,每天如此不间断。她就是这样懂事又有责任感的孩子。

二姐是全家的顶梁柱啊!在那个昏天惨地的文革期间,姐夫蒙冤被关几年,她自己也惨遭迫害,受尽摧残,天天低头站板凳,被迫交代罪行。她的坚贞和坚韧,支撑着丈夫和全家活下去。

更大的不幸不期而至:大儿子晶晶被一辆军车碾断了大腿!由于姐夫被审查,医院歧视我们这些黑帮家属,医护人员根本不给认真接骨,造成晶晶腿骨33天没回位,只好再一次打断,重新开刀,钉了十二根钢钉固定。我们姐妹俩陪床,连坐的地方都不给,只好坐在水泥地上,严冬里一件军大衣当被褥,熬过那些不眠之夜。

晶晶在打断骨头重新对接、钉钢钉时,虽然全麻,但效果不好,十一岁孩子那经历炼狱般撕心裂肺的喊叫,惨绝人寰,至今犹如在耳。我透过泪眼,见到二姐咬破了的嘴唇流血不止,抓我手的指甲扎进了我的手心。惨叫声在一个多小时后渐渐弱了,我们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五个小时,晶晶完全像个死人一样被推出来。要不是有三根输液管还在滴注,我真的不敢相信晶晶还在人间呀!

晶晶手术后的第十天,医院没未经家属同意,就把身带十二颗钢钉、伤口缝了十八针还没愈合的孩子,用手推车推到了我家门口,一放,走人了!我们听到孩子们的哭诉飞奔回家,抱着晶晶那个哭啊!泪水和着血水染红了孩子的衣裤。

二姐把晶晶安顿在自己床边,开始用最原始、最古朴的的蒙古疗伤法:买回一整只羊,连肉带骨头一起剁成小块,炖成浓汤,让可怜的儿子吃喝,每天不断,接连三个月,吃掉了三只整羊。晶晶身体奇迹般的康复了,半年后在二姐和婴婴扶架下,走出家门,到253医院开刀取出钢钉。

孩子的腿保住了,但被造反派抓走的二姐夫阿民仍下落不明。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内蒙和全国一样陷入深渊。每天都听到有人被害死了---那可是四万多个鲜活的生命、内蒙精英啊!

到了1967年,阿民被抓走快一年了,该打听的地方都去了,就是找不到被关在哪里,还在不在世。听人说步兵学校不知为什么一反常态、戒备森严。婴婴说我去看看,便往军挎包里塞满妈妈准备的东西,有肉酱、油茶面和四盒大前门的烟,带上弟弟出发了。

她假装玩躲迷藏,躲在岗哨门后。弟弟装作找不到姐姐大哭起来。一个当兵的走过来,好心地问弟弟,你哭啥呢?

她突然跳出来说,弟弟想进学校去打乒乓球。当兵的说,等会儿,我马上就下岗了,领你们去打。

在路上,婴婴悄悄塞了他两盒烟,大家成了朋友。姐弟俩玩闹、疯跑起来,边跑边不停地互相喊:“晶晶!”、“婴婴!” 还不停地偷着扫描一栋栋楼房每扇窗户,突然看到了爸爸,他正在往外看他孩子们呢!他们默默记住,是三楼第七个窗户。

他们假装玩够了,要回家。当兵的把他们送到大门外。婴婴拉着叔叔的手流出了眼泪。当兵的慌了,忙问怎么啦?婴婴道出实情,把军挎包交给他,告诉了关押爸爸的房间。

此后,这位好心的战士就成了全家的恩人,开始谨慎小心的为我们暗中送药、送信、送吃的。被残害的爸爸不时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吃到一点肉酱补身子,活了下来。

二姐给婴婴一个特别奖励: 一双新袜子。

二姐是一个出色的领导。文革被害患上了头痛和小脑萎缩,她坚强地忍受着一切,从不抱怨,还教育家人不要记仇,个人的苦难比起党和国家所遭受的灾难不算什么。用我们的血泪换来历史的教训,替党和国家交点学费,值了。各民族在一片蓝天下,要各尽所能,亲如一家。我们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

二姐在担任机械工业局局长兼党委书记期间,领着万名工人,投身火热的改革开放事业,将内蒙磁轮打入国际市场,让濒临倒闭的工厂回复了元气,创造了奇迹。

二姐把一身献给了党,献给了亲人。离休后重病期间,她思念子女,但不让他们为自己而耽误工作。临终前,她多想和最为自豪的外交官女儿见最后一面,可是孩子在国外当大使,等赶回来时,她已经撒手人寰,天人两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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